谢谢你和我爱你
五伏cp向
不合理处皆为私设ooc
与主线无关
惠视角
五条老师很早就喜欢惠,但是惠不知道,一直以为自己单恋老师
———————————————
五条老师,谢谢你。
我总是不说话,总是一个人。直到现在,我还是有好多坏毛病没有改掉。没有变成更强的样子站在你面前,是我最遗憾的事。
津美纪和我,就像是漂泊在茫茫海洋上的孤舟。第一次碰到你的那天,只留下了很模糊的印象,也许是年纪太小吧。之后的日子里,我才后知后觉的发觉,我和姐姐的小舟,早已停靠在了坚实的彼岸。
是什么时候我对您的感情变复杂了呢?也许是你逛街时,突然贴着橱窗玻璃......
五伏cp向
不合理处皆为私设ooc
与主线无关
惠视角
五条老师很早就喜欢惠,但是惠不知道,一直以为自己单恋老师
———————————————
五条老师,谢谢你。
我总是不说话,总是一个人。直到现在,我还是有好多坏毛病没有改掉。没有变成更强的样子站在你面前,是我最遗憾的事。
津美纪和我,就像是漂泊在茫茫海洋上的孤舟。第一次碰到你的那天,只留下了很模糊的印象,也许是年纪太小吧。之后的日子里,我才后知后觉的发觉,我和姐姐的小舟,早已停靠在了坚实的彼岸。
是什么时候我对您的感情变复杂了呢?也许是你逛街时,突然贴着橱窗玻璃,指着一个海胆玩偶说“这个像小惠”的时候。也许是你吃着喜久福满脸陶醉的样子的时候。也许是你环抱着我看恐怖片时,我闻到你身上干净皂角香的瞬间。
真是蠢死了,喜欢上自己监护人算什么事啊。
那天,钉崎拉着我去逛珠宝店的时候,我看见了一颗蓝色的戒指,平静的躺在白色的绒布上,小小的发着隐隐荧光。
啊,是五条老师。
我趴在玻璃柜上看了好久,哈气蒙蒙盖在玻璃上,像是雨天的玻璃窗。而我正透过淅淅沥沥的雨,望着你的眼睛。
我想到了你白皙的指尖,而蓝色的戒指恰到好处的圈环在你的手指。你的眼睛亮晶晶,让人想起夜晚草丛里纷飞的萤火虫。
这枚戒指和你的眼睛颜色很像,很美。美到我觉得你真的在看着我,而我终于可以不再慌张回避,也能回望着你。
我当时很想把那枚戒指买下来,但钉崎在,我又做贼心虚,只好作罢。
某天做完任务,我找借口溜走,拐到那个熟悉的巷口。珠宝店像是一直在等我的样子,在黄昏下安详又有几分寂寞。
简直像个小偷。我没忍住笑了。
“很抱歉,那款已经断货了呢。”
“您要不要再看看别的…”
我不是那种封建到认为这是不祥预兆的人,但当我愣着神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是隐隐不安。
东京的秋季天气不错,但我却无端感到了一阵寒冷。抬头看天空的尽头,黄昏弥留之际,留给世界最后一丝光辉,继而染红了半个天。
没什么,我习以为常的失落感罢了。
也许我的感情也会像那枚戒指一样,不知所踪吧。
你是我的恩人,老师,监护人,但绝不可能是爱人。爱是最扭曲的诅咒,爱是束缚,爱是“最强”的软肋。而我太弱,我怕我会拖累你,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去变强,但我控制不住我的大脑不去想你。
你是不是也在某一个回头的瞬间,察觉到我慌乱错开的眼神了呢。
我在感情里是个胆小鬼,我明白的,即使您站在我面前说爱我,我也会觉得您在捉弄我罢了。就算您认真到像个青涩的高中生一样向我告白,我也一定会转身逃走的。
矛盾又割裂,爱真的是让人变得好奇怪。
那天下午伊地知先生让我给您送报告,一进门就看见您瘫痪一样在长椅上小憩。
这就是最强吗……
还好你没有醒,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听见您清清浅浅的呼吸声,我想叫醒您的手悬在半空又落了下来。想着您一定累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说。
最强也会累的吗?
我蹲在旁边上托着下巴胡思乱想。
我用眼睛描摹出你的形状,描写出你细密的白色睫毛,描摹出你指尖的圆润。
真想时间停滞在这一刻,就这样闭着眼,什么也不想,没有诅咒也没有咒灵,我们也不是什么咒术师,津美纪也依旧在家里做着好吃的料理,我们还一起住在那个小家里,就这样幸福着就好。
鬼迷心窍的,我攀上了你的指尖。一双比我显然大上一圈,宽厚,温热的手。那掌心的温度,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拇指,中指,无名指。
啊,戒指本来可以戴在这里的吧。
我无端有点懊恼,如果当时没那么死要面子,我也不会错过那枚戒指了吧,直接和钉崎说“很适合五条老师”什么的就好了啊。
但是戒指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太奇怪了吧。
“五条老师!诶……伏黑你在啊!”
我吓了一跳,猛的站起身,回过神来一沓报告已经被我散了一地。
我近乎狼狈的蹲下身去匆匆整理好报告,嘴里却还装模作样的逞强着:“嗯,我给五条老师送报告。”
身后的藤椅晃了晃,不用看也知道您醒了过来。
我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但我只能僵硬的转过身,把报告递过去,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伊地知先生让您签字。”
时间漫长的像过了一个世纪,我保证您再晚接过去一秒,就会看到我经不住发抖的手了。
“签字签字…惠等了很久吗?”
“没有。”
应该……
“上头这些老头真是麻烦死了,我好难得的午休时光啊,得买几个喜久福犒劳一下自己…惠会帮忙的吧?”
应该……没有发现。
“惠?”
我猛然惊醒,故作镇定答应下来。简直像极了一棵木讷的树,任凭鸟儿在枝上叽叽喳喳乱叫,也依旧岿然不动。
真是要疯了。
回去的路上依然压不下乱跳的心脏,我为我的行为感到可耻。我从来都不应该奢望谁的偏爱,也永远不配得袒露自己的感情。
我最近经常做梦。梦里您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黄昏刺眼的光线把您的身影虚虚地拢成一个光影。那样闪耀,又遥不可及。
最强。
我听见了那句熟悉的,在我脑中回想过无数次的话语。
“变强吧,强到不会被我抛下。”
声音飘渺到恍若来自天际。真是奇怪,明明看不清您的脸,我却自作多情的觉得您一直在注视着我。风轻轻吹过您飘扬的发丝,您的身影也染上了黄昏的温柔。
我突然不会呼吸了,耳边只剩下乱跳的心跳声。
“惠?”
我想说话,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本能的挪动铅重般的双腿,仅仅一小步,周围突然风声猎猎,四周景象瞬时坍塌,框架振动线条扭曲,眨眼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追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就好像全身缠满锁链被禁锢在悠悠海底,周遭皆是黑暗,明明抬眼就能看到透着光的粼粼的水面,却永远只能眺望。连挣扎和痛苦的声音都被吞噬。
你说变强吧,可我弱小的只能勉强作为您的一块垫脚石。
惊醒过来后,手心还汗津津的冒着虚汗,整个人累得快要晕倒。我闭上眼睛却毫无困意。就这样枯坐了两个小时,我终于决定放弃睡眠。
夜晚微风习习。凄清的月亮泛着银白色的辉光高悬天空之上。
五条老师的发丝也是这般颜色吧……
我真是疯了。
窗帘还挂着两个晴天娃娃,表情很丑做工也粗糙,是您硬要挂在我房间里的。现在看竟然有几分温馨和无端的踏实感。
推门出去,外面比我想象的要冷得多。我轻轻呼了口气,找到一处台阶,就那样呆坐着,准备熬到天明。
那段时间是我少有的放松时间。没有想咒灵,没有想怎样变强,更没有想自己可耻的爱恋。只是呆坐着,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树叶在摇晃,天上的云缓缓飘过。就这样变成单细胞也无所谓了。就这样死掉了消失掉了也无所谓了。
“惠?”
偏偏是您来了。
我不会听错那熟悉的脚步声。抬头看到你正向我走来,像是又一场梦境的开场。
五条老师不是在国外出任务吗?我又是在做梦了吧。那身影真真切切,我却希望这只是梦。
“惠怎么不去睡觉?在这里发什么呆啊,很冷的会感冒的啊。”
“没什么。倒是您怎么在这里?”
“因为想惠了,所以做完任务马上就赶飞机飞回来了,啊啊!我还带了惠最喜欢的特浓黑咖啡,配上喜久福吃的话味道更好哦。惠不回去休息吗?”
我还在骗自己这是梦,愣着神没有动。直到您将身上的衣物裹在我身上。是熟悉又久违的皂角香。
“惠?”额头突然接触到一片冰凉,后知后觉是您的手掌贴在了我的脑袋。我试图推开那只手。
“好凉……”
“是你太热了。惠,你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身体突然悬空,我惊醒了大半“五条老师,你干什么…!我自己可以……”
“生病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紧接着就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那一刻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身体软到不行,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力。我放弃挣扎,索性装死。
“惠好轻呢,这是女孩子才有的体重吧。”
“闭嘴。”
“惠今天不睡觉是在想我吗?”
“再说话我真的要揍您了。”
“这几天太忙,见不到惠,惠一定要好好休息呢,比如咖啡!虽然知道你喜欢但要少喝啊,对身体不好呢。今天是喝了太多咖啡才睡不着的吧。”
我突然感到很委屈,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真是丢脸。人一生病就会变脆弱。明明我们都离得这样近了,明明爱的人就在身旁,张开口,比起我爱你,我似乎只能说出对不起。
这样的月夜,让人想要倾诉,让人想要把所有的痛苦委屈都倾倒出来。
“没有……因为做了噩梦。”
“哦?是什么梦呢。”
我没出声。你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隔着黑色的眼罩注视着我,似乎要将我的灵魂看透。
“惠不打算说吗?老师我可以帮你哦。”
我沉默了几秒,心虚的避开视线。
“梦到您抛下我了。”
“哈哈哈,必须要跟二年级的分享一下呢。”
我瞪了您一眼表示不满,然后彼此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的时候,您突然出声道“呐,惠,我问你。”
“爱是软肋吗?”
“当然,这不是您的名言吗。”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啦。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觉得了呢。”
“爱是力量。”您弹了弹我的额头,“要记住哦,惠。”
对于昨天的事,醒来后只记得这些。烧已经退了。据硝子医生说,5条老师昨天照顾了我一整夜。让我少喝咖啡,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太勉强自己。
我明白,我会好好听您的话的。
至于您说的,爱是力量,我也会好好记下的。
爱是力量啊。
那么,我爱您。
即使这个秘密永远不可言说。
end.
————————————————
这篇写了好久,每次写心境都不一样,所以。。中间感情转变可能有点突兀,我很想写清楚五伏之间那种复杂的感情,实在能力有限。就这样模模糊糊结束了,希望大家喜欢qwq
第一次写同人文,我会努力的!!!
【中太】那个长不胖的太宰治
#all太汤底主中太
1.
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历代最年少干部,操心师,里世界最恶二人组“双黑”之一,其头衔与传言不计其数。
其中,最不起眼的,大概是太宰治吃不胖。
这个与黑手党风格极其不符的传言来自干部的某位女性下属。
“真是羡慕太宰大人的体质呢,明明常瞧见大人吃甜品,一点都不见胖。”
体重是每个爱美女性永恒的话题,得益于港黑均衡的男女比例与干部在内部的知名度,这句场合不明的闲谈扩散开来,等大家反应过来,“太宰治吃不胖”已经成为干部大人身上的标签之一。
作为“双黑”的另一人,太宰治的搭档,这个传言自然也...
#all太汤底主中太
1.
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历代最年少干部,操心师,里世界最恶二人组“双黑”之一,其头衔与传言不计其数。
其中,最不起眼的,大概是太宰治吃不胖。
这个与黑手党风格极其不符的传言来自干部的某位女性下属。
“真是羡慕太宰大人的体质呢,明明常瞧见大人吃甜品,一点都不见胖。”
体重是每个爱美女性永恒的话题,得益于港黑均衡的男女比例与干部在内部的知名度,这句场合不明的闲谈扩散开来,等大家反应过来,“太宰治吃不胖”已经成为干部大人身上的标签之一。
作为“双黑”的另一人,太宰治的搭档,这个传言自然也传到了中原中也的耳朵里。
吃不胖吗?中原中也回忆起某次无趣的宴会。
说是宴会,其实不过是一个谈判桌,初入横滨的组织妄图从港口黑手党分一杯羹,由“双黑”前去谈判。
利益上的明争暗斗中原中也不感兴趣,他只负责在合适的时候掀桌。
对面的大叔很无趣,这是中原中也唯一的想法,连像样的武装都没有,带着资金来横滨完全就是等着被黑吃黑吧。
桌子被轻叩三下,这是清场的意思,中原中也心下了然。
银光闪过,对面男人的头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飞溅出红色的液体。中原中也保持着姿势,手中消失的餐叉与周遭红色的粒子昭示着凶手和凶器。
“小矮子真的暴力……”太宰治揩去溅在脸颊的血液,留下一抹红痕。
中原中也早就学会无视搭档的抱怨,现在是重力的主场。
飞泄而来的子弹在重力使的手中成为绝佳的武器,硝烟弥漫,胜局在一开始已经注定。
中原中也从战斗的爽快中抽离,操作重力让自己停留在场馆上方,视线扫视场馆,寻找另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鉴于太宰治多次在战场上自杀的前科,中原中也不得不时时盯着他,以免被四溅的流弹击中,首领可不会允许他的怀刀折在这种地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终于,中原中也在角落里找到了太宰治,他依靠着断裂掉落的石柱,手上还端着小蛋糕。
“你这家伙还真的轻松啊。”
太宰治一双漆黑的眸子撇向他,单手扯出藏在后腰的手枪,“嘭”,一声枪响,子弹自中原中也的耳侧擦过,击中身后摇晃着站起的敌人。
“中也太逊了,竟然还有活口。”
“现在没有了。”
太宰治收起手枪,机械式地摄入甜品。
中原中也嘴角抽动着,他可不觉得蛋糕上的红色是草莓酱,况且这样尘土飞扬的环境,得亏太宰治吃得下。
“有这么饿吗?”中原中也小声嘀咕着。
太宰治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把碟子放下。
任务已经结束,剩下的时间属于少年们。
中原中也骑着他的机车在夜晚的街道飞驰,感受到腰间的手臂逐渐箍紧,一个脑袋搭上肩膀。他看不见太宰治的脸,但还是感觉到他不太开心,是饿了吗?想起太宰治刚才的行为,中原中也推测着。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
“嗯?”太宰治发出一声气音,表示疑惑。
眼前是一家拉面馆,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中原中也拉着太宰治是手,掀开帘子进入店内,选了个靠工作台的位置坐下。
“老板,来一碗生马面!”
“太宰,你要吃什么?”
“和中也一样吧。”太宰治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两碗生马面很快端了上来,闻着拉面的香气,中原中也觉得有些饿了。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碗内的拉面迅速减少,最终以各吃下两人份的食物结束。中原中也倚着靠背,长舒一口气,整个胃都是暖和的,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过,没想到太宰也挺能吃的,中原中也看着同样一脸餍足的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想着。
两人的办公室原本并不在一处,某次体检后,首领召见了他。
首领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是太宰治的体检报告。
中原中也在医疗领域并无建树,但再不清楚的人,看到数据与参考数值之间的差距,都会明白这张报告单的主人绝对称不上健康。
“中也君,这段日子请督促太宰君按时吃饭。”
“以及,不要让太宰君吃得太多。”
虽然心存疑惑,但首领的命令不容置疑。
中原中也单膝跪地,“是,首领。”
出了首领室,中原中也捏着报告单,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身高175,体重60,中原中也横向对比自己的数据,这也太瘦了吧。
后来在没有任务的日子里,中原中也都会拉着太宰治一起去食堂,只是数据依旧不理想,再后来中原中也干脆搬进太宰治的办公室,日日监督他吃饭
只可惜,直到太宰治叛逃,中原中也都没能完成喂胖太宰治的任务。
2.
武装侦探社的太宰先生是一个不会胖的人,这是一个共识。
太宰先生有一个魔法口袋,里面藏着数不完的糖果,难过时,他会给你一颗糖安慰你,任务完成时,他也会给你一颗糖作为奖励。
中岛敦的口袋里藏着一颗不会开封的糖果,那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务时得到的。
害兽“虎”成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后,这个光亮里的组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手上的工作无非是寻找猫猫狗狗或是处理各种感情纠纷。
于是乎,落到中岛敦手上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采购物资。
要买的东西不算太多,与谢野小姐的医疗器具、国木田前辈的手账、乱步先生的大福……但再怎么说,一个人提也有些勉强了。
侦探社没有虐待童工的习惯,这本来是个双人任务,中岛敦本次任务的搭档是关键时刻非常靠谱的太宰先生,既然是关键时刻靠谱,那平常就一定非常不靠谱。采购完物资后喊着“这里有条美丽的河流”就不见踪影的太宰先生,徒留提着两大袋物资的中岛敦消失不见。
“欸,太宰先生!”
任凭中岛敦如何呼喊,也没有人出来回应他。
中岛敦拿出手机想寻求其他同事的帮助,却绝望地发现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啊啊啊,怎么办才好。”
“太宰先生请一定要等着我啊!”
中岛敦向侦探社飞奔,只能寄希望于大家一起来帮忙寻找太宰先生。
“嘭!”
一声枪响阻挡了中岛敦前进是步伐,人群争先恐后从一个方向涌出。在人流中逆行,中岛敦看见一个举着枪的男人挟持着人质,被挟持的是……
“太宰先生!”
正是消失不见的太宰治。
听见中岛敦是惊呼,劫匪的肌肉紧绷起,手枪抵住太宰治的头,冲中岛敦喊:“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中岛敦定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劫匪自顾自地说起话来,诸如“都是都是政府的错”这样的话,手越举越低,中岛敦安慰着他,期望能放过太宰先生。
天不遂人愿,劫匪越说越激动,暴起喊道:“反正都已经活不下去了,干脆拉个人陪葬!”
仿佛进入子弹时间,劫匪举枪的动作在中岛敦眼前成了慢动作。
完蛋了。
太宰先生会死的。
不想要太宰先生死去。
我能做什么?
人做不到的,“虎”可以!
『异能力.月下兽』!
一只白虎凭空出现,扑向劫匪。只见劫匪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竟然是被吓晕了。
白虎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向前飞去,太宰治轻轻一碰,白虎变回了少年。
太宰治拉过中岛敦的手腕,避免他摔到地上。
“太宰先生。”中岛敦抱住太宰治的腰,闷声说道。
“好啦,敦君,已经没事了。”
“东西都洒了哦。”
“诶?”
中岛敦这才想起刚刚心急想要救下太宰先生,完全忽视了那两大袋物资。
好在人群早就散去,东西都还在原地,中岛敦把这些重新塞回塑料袋中。
“做得不错呢,敦君。”太宰治揉了揉中岛敦的头发,笑盈盈地开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递给中岛敦,“是奖励哦。”
“谢,谢谢太宰先生。”
在警察押走劫匪后,中岛敦和太宰治回到了侦探社。
谷崎直美与春野绮罗子从中岛敦手中接过和果子,向中岛敦道谢后瞥见正在被江户川乱步投喂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的身材真是让人羡慕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的。”
中岛敦回忆刚刚抱过的腰肢,不盈一握,确实瘦得不太像一个成年男性。
“那种靠节食得来的身材可不是理想的。”国木田独步打开他的手帐本,想要阐释理想的身材应该如何得到。
“国木田君,我可是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哦。”
国木田独步刚想反驳那之前低血糖晕倒的人是谁,就听见江户川乱步开口:“太宰说的是真的哦。”
“那太宰先生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秘密哟。”太宰治将手指抵住嘴唇,做出“噤声”的姿势,顺手给乱步塞了快大福。
江户川乱步咀嚼着大福,关于这个问题名侦探当然知道,不过他这个聪明的后辈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前辈也不介意包庇一下。
钟声响起,时针指到六,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关于太宰治为什么不会胖依旧是武装侦探社的未解之谜。
3.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为什么不会胖。
和太宰治的同居生活是在那家伙叛逃一年之后开始的,某天打开家门,看到悬赏令还挂在黑市的前搭档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中也回来啦。”
太宰治撇了他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上。
这个家伙,完全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吧。自然得好像就是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叛徒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把你抓回去?”
“那中也要动手吗?”
两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悬赏令不过是一个摆设,只要还有需要用到“污浊”的时候,太宰治就不会被允许死亡。
“被仇家找上门了,来中也这躲躲。”他们之前向来都是太宰治递台阶。
中原中也分辨不出这话是真是假,他从来看不透太宰治,以前是生死与共是搭档,看不透也没关系,搭档是可以信任的,可现在呢,他有些拿不准。
“随便你。”
揣摩太宰治的想法没有任何意义,中原中也不想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刚下任务的他只想躺床上睡一觉。
于是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了同居。
说是同居,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异能特务科不把人当人,港口黑手党也不是遵守劳动法的组织,任务时间完全随机,时常出现一个人刚回来另一个就接到任务的情况。
某天深夜,中原中也回到家发现还亮着灯,走进客厅却发现没有人,厕所里传来声响,过去看到太宰治撑着洗漱台在干呕。
防止他摔下去被呕吐物噎死,中原中也好心从背后抱住他,顺便接了杯水。
太宰治没有碰那杯水,转过头来对着中原中也笑,“中也,我跳槽了。”
中原中也顿住,这是终于找到下家了吗。
太宰治没有理会中原中也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下去,“武装侦探社,是一群好人呢……”
好人,中原中也咀嚼着字眼,太宰治也能成为一个好人吗,他究竟是扒下了黑暗的皮还是披上了光明的外衣。
双黑已然变成黑与白,做决定的从来不是他,他有些不确定太宰治会不会离开,斩断与过往的一切联系,真正奔往光明。
“你喝酒了?”明知故问,身上的味道太明显了,得亏还记得回来的路。
“嗯。”
太宰治的眼神里透着迷离,显得格外乖顺,这倒是难得的景色。中原中也想起了港黑时关于太宰治体重的传言,抱着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心疼,他问了本人。
“因为很难受。”
话说得没头没尾,中原中也却懂了,吃完很难受,所以全吐了。就和现在一样,中原中也突然想抽烟了,摩挲着烟盒没有拆开,已经是老习惯了,太宰治不喜欢烟味,所以中原中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抽。
太逊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也难怪首领的任务两年都没有完成。
“那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吃。”
“森先生说吃东西会开心一点,和中也一起也很开心……”
为了一点点快乐而去承受接下来的痛苦,这可不像你啊,太宰。
把睡着的太宰治安顿好,中原中也在阳台点起一根烟,也不抽,看着暗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为什么不会胖,但他已经做不了什么。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希望能够喜欢这个故事
【五伏】误会
*私设没有经历涩谷事变以及五条悟被封印相关内容。
*先知先觉的五和后知后觉的伏
01
伏黑惠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人经常背着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每次都很明显,被他发现还不承认。
02
伏黑惠不是个爱与人亲热的人。
即便是在关系好到能够吵吵闹闹一起出任务的伙伴面前,伏黑惠也总是一幅无所谓的冷淡模样。他根本不喜欢那些为了显得亲密而刻意的行为,大多数时候,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但可惜事与愿违。伏黑惠不仅有两个大大咧咧、爱笑爱闹的同期,还有一个不让学生...
*私设没有经历涩谷事变以及五条悟被封印相关内容。
*先知先觉的五和后知后觉的伏
01
伏黑惠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两人经常背着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每次都很明显,被他发现还不承认。
02
伏黑惠不是个爱与人亲热的人。
即便是在关系好到能够吵吵闹闹一起出任务的伙伴面前,伏黑惠也总是一幅无所谓的冷淡模样。他根本不喜欢那些为了显得亲密而刻意的行为,大多数时候,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但可惜事与愿违。伏黑惠不仅有两个大大咧咧、爱笑爱闹的同期,还有一个不让学生省心的老师。他间歇性地会怀疑自己上的是高专还是托儿所。至于为什么只是间歇性地怀疑,因为他的同期和老师在战斗方面还是很靠谱的。是值得信赖的一群家伙。
“惠,回家啦。”
伏黑惠待在明显倾斜了很大角度的伞的一边,转头回望向为他撑伞的大人,“嗯”了一声,没有什么明显反应。
“这次任务的难度怎么样啊,惠?”
……他不让学生省心的老师又在捉弄他了。五条悟明明看得很清楚,伏黑惠做完简单处理的左手抽了抽。不是吗?
“惠怎么不理老师?这样一点都不可爱。是闹脾气了吗?”五条悟略略弯腰,注视着眼前长相俊美的人无动于衷的神情,瘪瘪嘴,面部表情挤出了有些夸张的可怜。
“为什么会用可爱来形容啊。”伏黑惠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嘴上不肯饶人地吐槽着,他明明都离成年不远了,还谈什么可爱不可爱。而且,他也没闹什么脾气。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伏黑惠的脚边,坠进凹凸不平的地面,形成一圈圈小水洼,溅起来的水花却打湿了伏黑惠的裤腿。伏黑惠不很在意,分神地想着这把透明伞下罩着的是什么呢?是最强和他的学生,是监护人和他的小孩。还是……?他的心思有些一发不可收拾地混乱起来。
啊,伞外是一场清冷的雨,伞内不过是一场略显幼稚的对话。
五条悟没有得到有意思的回答,不满地朝伏黑惠这边挤了挤——明明可以用无下限挡雨的吧?偏要和他挤这把小伞。真是幼稚。伏黑惠目光有些无所适从,但心情却意外地感到愉悦,于是选择低低地投在地面上,看那些小小的雨滴但却多到能累积成清脆悦耳的雨的坠落。
“即便如此,也是五条老师最可爱的学生嘛。”五条悟很快地接起了话,像是曾经无数次地排练过这段对话的剧本。
“晚上想吃什么?”伏黑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移了话题。
“那就喜久——”
“甜品不在选择范围内。”
“啊——惠好残忍!怎么能够独断专行呢!”五条悟娴熟地把胳膊架在了伏黑惠身上,哀嚎着。
伏黑惠命令自己躲开,但是他下意识地没有。大概是习惯了。雨丝随着五条悟这么一闹,有些斜斜地飘了进来。伏黑惠突然就觉得这氛围有些旖旎,这想法莫名其妙,不知所起。
他偏头看了一眼五条悟,对方明显还在闹,这才做贼心虚般松了口气,慌乱的心跳也渐渐趋于平静。
五条悟算是他的监护人。
所以于情于理,即使名义上已经成为了他的老师,留他过夜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况他还陪着自己在这里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但是伏黑惠看见五条悟冲进家门对专门存放零食的储物柜冲过去时,一瞬间有些后悔。转念一想,他的老师兼监护人确实很长时间没回来了,今晚就随他去吧。
他去下面条了。
这算是他的一点私心吧。他不打算骗自己,他一边处理酱料,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在津美纪还没有陷入沉睡前,五条悟曾经带着他们两个出去旅游,结果半夜走错了路,于是五条悟将错就错下去,出于一种属于少年人的探索心理,他才不想那么早就往回走,明明知道正确的方向,偏偏要来回兜圈子——直到饿得不行,背包也没带多的食物,幸好碰到了住在山脚边的一个善良的老人,给他们下了面条吃。伏黑惠至今还记得那碗明明清汤寡水但却因为热腾腾的温度而美味到让人胃口大开的味道。
热气腾腾,温暖。伏黑惠只有这点意象可以给五条悟,至于五条悟是否接受得到,他无所谓——不过最好还是别让他知道了,不然自己心里那点因为背德感而起的慌乱在五条悟面前就无法解释清楚了。
就比如,五条悟问自己,他在自己心中是什么位置。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冒了?”五条悟翻完零食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语调中听不出来是轻巧还是被刻意掩饰着的什么。
伏黑惠摇摇头,没说话。
03
伏黑惠还记得大概是几年前的某个出完任务的夜晚,五条悟真的问过他那个问题。
五条悟已经摘下了眼罩,甚至饶有兴致地把它绕在指头上把玩,躺在伏黑惠身边,目光一直盯在眼罩上,语气却有些郑重地问:“惠,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
他还记得他当时毫不犹豫地回答:“一个监护人和老师身份吧。”干脆,简洁,有力,像极了他的风格。
可是他现在想来有些不对劲了。
他真的只是把五条悟当作一个监护人和老师吗?真的只是这种关系吗?现在的伏黑惠都想替当时的五条悟追问一句。
但五条悟没有追问。以后也再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可是伏黑惠现在想重新作答。
今天晚上,也许是一个机会。
面端上来了。
五条悟坐起身,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没说话,似乎是在发愣——难道五条老师也想起了那个晚上?伏黑惠瞄了他一眼,心里这么想着。
碗被伏黑惠推了过去,五条悟的思绪也跟着被扯了回来。
伏黑惠没管五条悟,埋头浸在面条的热气里,一团团雾气氤氲了他眼角,晕开了两团浅红。而五条悟正巧将目光投向了伏黑惠,只要伏黑惠轻轻抬头,他就能发现五条悟毫不避讳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目光。
伏黑惠也因为怀着心事,吃了一半也发觉五条悟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刚在困惑这个世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巨变,抬眼对上五条悟又戴上了的眼罩,不明白五条悟沉默的由头,
“最近很忙吗?”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这句话比较适合问出口,不显得刻意,也不显得有距离。然后他假装低头,匆匆用余光瞄了五条悟一眼。
几乎是问出口的一瞬间,五条悟似乎又切换回了平时的状态,故意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假认真地点点头:“那群家伙确实有点麻烦啦,不过要是有喜久福的话——那么一切就都不在话下了!还有,谢谢惠的关心!”
虽然自己那点心思确实瞒不过监护人让伏黑惠有点不满,但总归是愉悦大过不满,看到五条悟耍宝的样子,硬朗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一些,吃完最后一口面,罕见地开了句玩笑:“喜久福和学生的关心可不能兼得。”
五条悟愣了,换做平时,伏黑惠应该是别扭着他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别扭地说他没有在关心五条悟诸如此类云云,要么干脆没了下文。至少从前都是这样。
趁着五条悟愣神的空当,伏黑惠脱下沾了血迹的外套,准备捎上换洗衣服去洗澡。
“诶——那果然还是选择惠吧。”五条悟低声嘟囔着,目光投向浴室,“真的假的?不能两个都要吗?”
盯了一会儿,五条悟才收回目光,整个人瘫在沙发上,食指勾下眼罩,双眼凝视着天花板,陷入了思考。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五条悟几乎是一瞬间弹了起来,心里一边奇怪着,伏黑惠向来心思细腻,在他印象里,失手摔掉东西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于是他扯着嗓子喊道:“惠——需要老师帮忙吗?受了伤的话还是要知会老师一声哦,不要一个人——”
“低血糖而已,不用担心,五条老师。”伏黑惠的声音本来就低,被闷在浴室里有些模模糊糊的,听得五条悟莫名有些心猿意马,“您能帮我拿些糖吗?”五条悟站起身来,手从兜里一摸就是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正欲走进浴室,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了一下。
喂喂、不是吧。
“五条老师?”
是真的没意识到吗?
五条悟没做声,他径直走进了浴室。没有氤氲的水汽,暧昧的温度,他只撞见了浴缸里伏黑惠湿了大半的黑发,他晾在日光灯下显得比平时更白皙的皮肤,微微眯起的绿色眼眸,眼尾还残留着又或是新添的淡红。
五条悟愣了几拍才回神,蹲下身子,剥开糖纸,动作无端有些强硬粗暴地塞入伏黑惠的嘴里。啊啊、面对这种情况,GTG该怎么解决呢?
伏黑惠努力克服眼前的晕眩感,半仰着头,眼神不自觉聚焦于眼前大人漂亮的蓝色眼睛。感觉到糖块在口腔里散开的甜味,伏黑惠总算清醒了一些。
伏黑惠看清了五条悟脸上那种奇怪的神情。隐忍吗?五条老师不像会委屈自己的人啊?
大概是被伏黑惠这么直白地盯着不太习惯,又加上背负着做贼心虚的某种罪恶感,五条悟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下次记得洗热水。虽然惠也还年轻啦,不过还是不要用冷水洗了吧。”他说着拧开了热水阀门,温度渐渐暖化了整个浴室。
这明明是温水。伏黑惠想。冷水的话,早就把那张晕眩感驱走了吧?
薄薄的水雾拍上厚实的银灰色半透明玻璃门,水汽腾起,伏黑惠眼前又是一片模糊,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五条悟耳根处的不自然。
他自己也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想换个姿势却被五条悟阻止了:“别动,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伏黑惠明显察觉到自己胸膛处那颗心脏跳动得厉害,是只有在五条悟面前一贯产生的那种紧张感。五条悟拉过他缠上绷带的手,右手扯了扯解开绷带,从浴室的柜台下摸出医用酒精还有其他一些备用药品,抽出棉签沾了沾瓶瓶罐罐里的液体便涂上伏黑惠的伤口。
伏黑惠本来应该此时说“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又或者是“我没事,不用这么麻烦”,但他不想说,因为他知道五条悟一定都会看破。他现在只是有一点点想问五条悟,他是不是也会对其他人这么做,对虎杖悠仁,对其他学生?
伏黑惠垂眼,心想着,真是无聊的趣味。
伏黑惠真是很想知道五条悟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不敢确定那个恶劣的大人的态度,也因为自己那可憎的自尊心而不愿被恶劣的大人戏弄。
即便他从上药这件事上隐隐看出了点苗头来。
两人都没说话。
气氛好像回到了最初伞下的旖旎。
04
天知道最强的忍耐限度在何处。五条悟在心里自嘲了一句。
距上一次他和伏黑惠共处一室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了,可这次仅仅是回来过个夜,就害得他心里那团偶尔烧得猛烈的火压不住势头。
幸好还是忍住了。
五条悟睁眼闭眼都是伏黑惠浸在浴缸里的样子。啊,真是好那个。他那个了。糟糕。
不过尽管如此,五条悟还是装着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去逗刚刚穿好衬衫的伏黑惠,“惠,老师帮了你这么多忙,是不是可以讨一点奖励呢?”
五条悟原意只是想打破那暧昧的气场,顺便缠磨伏黑惠给他买甜品吃,但是伏黑惠的回答让事情的走向变了,让这两件事都变得不值一提。
伏黑惠轻巧地扫了他一样,压抑住心跳加速带来的紧张感,表面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实则下定决心重新给出他的回答。
今天的惠不对劲。五条悟想。
“那……”伏黑惠没忍住脸红地停顿了一下,“关于之前的那个问题,我再重新回答一遍好了——”
“五条老师,是重要的人,是家人,是亲人——但是对于我来说,更是喜欢的人。”伏黑惠冷静地注视着五条悟,但他眸子里的紧张和自以为是的掩饰却是一点不落地被五条悟看在眼里。
伏黑惠原以为五条悟会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鼓起勇气后悄悄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大人扑了过来拥住,倒在了沙发上。
这人!
五条悟一句话都没说,把人压在沙发上就狠狠亲了上去,没有闭眼,于是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占据了伏黑惠的视野,就像一场虚幻又美好的梦。
伏黑惠仿佛不甘示弱般也没有闭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实际上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对于五条悟而言,那片幽幻的绿此刻触手可及,从前布满周围的荆棘已经示弱,不抓住这大好时机可不是五条悟。
“真好啊。”五条悟说。
“……哪里好了。”被亲得喘不过的伏黑惠觉得不是很好。他“啧”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五条悟推开,意外的是五条悟没有继续逗他,反而顺势起了身,伸了伸懒腰:“惠的礼物——男朋友收下了。”
05
几天后。
“哈?你们两个居然现在才在一起吗?”
“?”
“我们以为你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呢……”
这是个误会啊。伏黑惠想。
【五伏】让他烧
*2.4w一发完
*私设很多
------------------
“人无再少年。”
让他烧
01.
伏黑惠的外派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久违的长假他决定回国。
津美纪大着肚子来成田机场接机了,与她一同前来的是他那位并不相熟的连脸都未曾记住的姐夫。
那年津美纪的婚礼上二人匆匆见过一面,为何匆匆,都是因为伏黑惠任务太赶,结束得太晚,又要万里之外奔赴东京,等他洗漱换装后去到现场时,司官已经开始主持修净之仪了,全员起立,他默默一个人矮落在最末排,远远地望着穿着白无垢的津美纪,至于那新郎,他只是顺带瞥过一眼,到最后也印象全无。
仪式全部结束后客人...
*2.4w一发完
*私设很多
------------------
“人无再少年。”
让他烧
01.
伏黑惠的外派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久违的长假他决定回国。
津美纪大着肚子来成田机场接机了,与她一同前来的是他那位并不相熟的连脸都未曾记住的姐夫。
那年津美纪的婚礼上二人匆匆见过一面,为何匆匆,都是因为伏黑惠任务太赶,结束得太晚,又要万里之外奔赴东京,等他洗漱换装后去到现场时,司官已经开始主持修净之仪了,全员起立,他默默一个人矮落在最末排,远远地望着穿着白无垢的津美纪,至于那新郎,他只是顺带瞥过一眼,到最后也印象全无。
仪式全部结束后客人们开始退场,他凑近了送上祝福,那时候津美纪含笑又像是要落泪的眼睛脉脉停落在他身上几秒,好似千言万语一并倾倒。随后她被牵着走出会场,他看着对方白色的裙裾熔入了日色里消失不见时,才明白过来,他们之间再也不是她可以牵着他走、亦或是反过来也天经地义的距离。
出于这一点,他大概潜意识里是有点讨厌他这个姐夫的,丑化了对方也说不定。
一个毫无咒力却要许津美纪一生的人,不晓得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好津美纪。
后来一切都证实了他完全是在杞人忧天。
一对孱弱却相爱的凡人,大概是得了爱神的庇佑,津美纪自那之后无灾无害,幸运指数爆棚,买到的包包第二天就成了绝版,看上的房子隔天就空了出来,想要宝宝的时候立马就怀上了。他回来的正巧,津美纪上次电话里告诉他了,生产日已经临近了,那声音快乐得像三月里的莺啼。新生总是那样令人欣喜。
他的姐夫习惯性地牵着妻子的手,见了他也没放开,像是知道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一般,还熨帖地自报姓名,打了照面,伏黑惠借此机会打量对方,那人似乎较之前而言更加挺拔宽厚了,面相上看去温和敦善。
他回报了自己的姓名,规矩地微微鞠了一躬,收回了心里之前对这个男人的一切敌意。
总归是把津美纪照顾的很好的人,这点就比他要强,他当年在参加完婚礼后就又立刻马不停蹄奔赴了下一个任务,除去婚礼上那短暂的一面,他与津美纪满打满算已是四年未见,谈何照顾。
他是个不称职的弟弟。
津美纪却满不在乎,她觉得他哪里都好。她头发剪短了许多,发尾不自觉地卷,像她脸上笑起来的弧度。她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领他去停车场,一边走她一边柔声数落他,高了瘦了,沉稳了,家长里短的寒暄,一箩筐的问题往外倒,把他飘散的心一并拽落回地面。
她还问他,有没有想过想要一个外甥还是外甥女这件事。
他倒是无所谓,礼物他也按照男孩女孩的各买了一份,总不会出错。
上车前,她又问他,回来的事告诉悟先生了吗?
他先是愣了一下,这个称谓已经太久没有人在他耳边唤起,四个音节仿佛翻山越岭般跋涉进他的脑海里,仿若一句咒语将他惊醒。
他没告知五条老师这件事。他忘记了。他怎么会忘记这件事呢。转念一想,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两年?三年?还是更久?简讯也没有发过,连节日问候都逐渐没有了,上次对方的生日他是靠手机日历事件提醒才想起来的,匆忙选了礼物寄了回去,寄到的时候肯定已经晚了,那之后不久他倒是收到了对方的礼物和卡片,他们的生日相近,往年总是会一起过,他暗想,老师若是也忘了就好了,可对方的礼物如约而至,准时得像一场凌迟,那件事让他心底里愧疚了好一阵子,他暗暗发誓要将重要的日子记得更牢,可转眼他又忘了把回国这件事告诉对方。
他太忙了,四年前他挑起外派的担子出国后,任务都是咒术高层给他安排,日夜颠倒脚不着地的日子多得是,以至于这次回国,在见到津美纪听到对方的唠叨之前,他都没有切实的感受,国外租的房子他也还没退,什么也没带回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外派生涯是否已经结束。
他不知道,说起来他也不太在意自己在哪里,只是忘了与五条悟有关的事情时,他还是本能地感到抱歉,好像这样会叫数年前那个少年的伏黑惠难过一般。
他们驱车回的是市立的产科医院,伏黑惠这才知道医生说津美纪的胎盘位置不太正,生产风险较高,以防万一,临产的前几天她都得待在医院里待产。伏黑惠觉得自己像是个傻瓜,没有常识也就算了,居然也不会算数。
在医院里他少见的跟对方动气了,低声质问津美纪干嘛要大老远跑出来接他,这么大个人了,他还不会自己打车吗,发生意外了怎么办。
津美纪对他撒娇,说这么久没见的弟弟怎么能不去接呢,不去岂不是家人失格,说罢还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又堵得伏黑惠哑口无言。
反正他一向说不过女人,算了,只不过他又对一旁憨笑扶津美纪躺下的男人没了好感,这也太过纵容老婆了吧。
躺下后津美纪又开始拉着他闲聊。
谈天说地,感情生活,八卦轶事,琐琐碎碎,巨细无靡,津美纪恨不得让伏黑惠把四年的日子写成一本书掏出来给她读,她则拼了命想把对方缺席了的故事织成画卷塞给对方看。
她把云说散了几朵,日又说斜了几分,伏黑惠稳坐在那里像个孩子似的认真听,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这一刻语言失去了含义,无需文明和语境的架构,声音带他溯回到宇宙最深处的原点,那里平静的像一片未出生的海,他是坐在岸边汲水之人,她是永不枯竭向他涌来的浪。
曾几何时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最怕津美纪又蹦又笑着回家,那意味着她将有说不完的一天里发生的趣事,意味着饭桌上总会有他难以附和的大笑,要命的是时不时总有人捧她场,那个人总是纵容着津美纪和他的一切。思及此处,他毫无逻辑地向门边看去,好像那里下一刻就有人要进场。
敲门声响起,姐夫应声去开门,伏黑惠下意识正了正形,疑惑地看了津美纪一眼,津美纪笑笑地回望,抬抬下巴让他回头看,他自然是听话,于是五条悟就这样从他方才的记忆里一脚迈进现实来。
那疏狂的人如今穿了白,衬衣扣子也系到最顶端,头发妥帖地顺着,像是也没料到伏黑惠的不期而至,他一双蓝眼睛怔忡地望着他。
“啊……惠。”
伏黑惠愣愣地被点名,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凝滞地回望对方的眼睛。
要说些什么好呢。
他一时失语。
是否需要解释一下自己突然大变活人出现在产科病房呢,是否需要澄清一下归而不报的隐瞒是无心之举呢,是否需要假装一下上次的礼物不是送晚了只是延迟了呢,是否需要掩盖这三年来逐渐杳无音信的懈怠呢。
算了。
说来吊诡,伏黑惠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想说。
解释,澄清,假装,掩盖,什么时候他要开始骗这个人了,最好不要,无论如何,他想要自己在这人面前还是真实的。
于是他只敬称:“五条老师。”
至于生日,忘了就忘了吧。
02.
说来可能没人信,骗五条悟这件事伏黑惠还真没有做过,在他看来,他以前的那些诸般劣迹都不叫骗,顶多就是心口不一的刻意欺瞒,是他少年时自以为是又愚蠢透顶的白费心机。
就好比那次国小五年级的时候他发烧,明明在还是低烧的时候他就该吃药,在不见好转的时候他就该去医院,在高烧到自己已经神志不清的时候就应该不再逞强,可他偏偏是个坏孩子,瞒着不说,也不跟津美纪去医院。
他的反骨随着年龄猛蹿了上来,那时已然是他叛逆的前夕,津美纪也管不了他。
他把津美纪气得直哭,气得跺脚,气得她只能打电话给五条悟:“悟先生快救救惠吧,他好像被烫熟了,惠他不会死吧?”津美纪的眼泪也没让伏黑惠清醒,他冥冥之中昏沉的脑海里只觉得津美纪的痛苦的声音像天籁,她的呼救要把天神给唤来。
他的任性和执拗让津美纪伤心了许多回,那时他还是个被宠坏了没长大的臭小孩。
后来五条悟来了,神色阴恻恻的,像密云遮天即将暴雨倾盆时的黑色边缘。
他问了津美纪他的情况,重新给他量了体温,额温枪的报数让他脸色更难看了,他从被子里捞起了伏黑惠托抱了起来,十岁的孩子像只煮熟虾米一般环抱着他的臂膀,蜷进他的胸膛,恋恋无限地呢喃,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但只得来他一句冷漠的闭嘴。
可伏黑惠却很开心,挨训心情也很美丽,他失而复得一般紧紧箍着对方,没出息的眼泪鼻涕像山泄了洪,全擦在了对方金贵的外衣上。
五条悟三个月没回过家了,这远远超过了那时他所能接受的时间范围,邻居家的幼猫都长大了好一圈,学校里的兔子都生了两窝崽了,街道上银杏的树干已经要秃光了。五条悟还没回家。
以往对方至多消失一个月,如果回不来,每周都会打电话上报行踪。
每次听到电话铃响,年幼的伏黑惠都故意不接电话,津美纪会无奈跑去接,接起来后,伏黑惠又会竖起耳朵听,他喜欢听津美纪给五条悟汇报完日常后,对方习惯性又好似漫不经心问起的那句:“惠呢?惠在做什么。”
心底里俗不可耐地冒泡泡,然后才会懒懒接起电话,被如愿以偿挂念了反倒要装作满不在乎,还要表现得对闲话家常毫无兴趣,总之他那时候不是个直率的孩子,可即便如此伏黑惠从来舍不得主动挂断对方的任何一通电话。
五条悟消失了一个月的时候,他只觉得隐隐不安,每天会晚饭后守在电话旁边写作业,被津美纪发现了嘲笑他也没还过嘴;五条悟消失了两个月的时候,他只觉得焦躁难安,他每晚电话号码按下了又删除,拨出了又挂断,津美纪要抢过电话替他打他也不愿意;五条悟消失三个月的时候,他心里只有难过了,心里被挖空了一块似的难过,伏黑甚尔那个混蛋第一次扔下他跟别的女人一走了之了的那种难过。
他想,是不是他走得太慢了,跑也跑得慢,长也长不快,悟先生才不要他了。
他是谁都不待见谁也不想要的孩子,是不是死掉比较好。
那时候发烧的他就是这么想的,天真又残忍,孩童敏感的自尊是世间万物里最难琢磨的超能力,发作起来动不动就要毁天灭地。
大睡了一觉后他再醒过来时,五条悟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视线像触角般缠绕了过去,直觉那人好像很累很累,眼圈下微微泛着青黑,白色的睫毛像是丰满的羽翼,根根分明。
年幼的他尚未察觉,后来才知道,那睫羽是万恶之源,催生出了他少年时的一切绮丽旖旎的幻梦。
他坐起身,右手僵得像石塑,指头动弹得艰难,仔细一看,他发现自己攥着悟先生的左手小指,对方任他牵着,自顾自地睡地沉稳,任他乱动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家入硝子拉开了隔档用的白色布帘走了进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硝子,彼时他们还毫无关联,未曾见过彼此,伏黑惠甚至不曾听说过对方。
伏黑惠立马抬手打开了她的手,一脸敌意。
“是伏黑惠小朋友吗?烧得可真厉害呢,再晚点见到我你就变成傻子了呢。”
“我用术式救了你哦,是不是很酷?要不要来学?”
“没兴趣。”
“啊,和传闻里一模一样呢,悟真的养了一个冷漠的小鬼~”
伏黑惠不想理她,偏偏又在乎她嘴里对那个人的称呼。
“你们很熟吗?”
“嗯,最近以来一直在一起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伏黑惠立刻红了眼眶。
他直接就给五条悟定了罪——果不其然,大人都是心血来潮短暂地付出感情,见色起意后就会马上抛弃小孩子的混蛋。
“和这自大的家伙共事这么久我也很困扰啊,麻烦快点领他回家吧。”
伏黑惠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听了硝子的话又呆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尴尬地别开了脸。
原来悟先生没有不要他和津美纪。
家入硝子嘴角含着笑,给他拔了点滴。
“惠真的很喜欢悟呢。”
是吗,伏黑惠撇嘴,有一种被别人踩到痛脚的感觉。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么不像话的大人。
那时他还不认为那是喜欢,他明明只是想让那个人早点回家而已,不要让他和津美纪等那么久,一个人听津美纪的冷笑话真的很可怕,他想要悟先生在,替他分担,冬天要到了,新买的暖桌还需要有人来拼上,暖桌有四个角,他才不要和女孩子面对面坐着。
那时一天很长,三餐都好吃,街角小铺像藏宝库,水族馆像游乐场。世界都是新的,奇的,美的。
那时他好想要长大。
关于长大,伏黑惠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长大对他来说只意味着一堆现下不能立刻实现、所以要寄希望与未来的愿望。
七岁的时候老师以长大命题的作文,他稚嫩的笔迹坚定写道,希望可以暴揍他那经常不知所踪的老爸一顿。
十岁的时候津美纪某天洗碗打破了盘子割到了手,他红着眼捧着对方的手说长大以后要赚好多钱给津美纪买大大的房子,请十个佣人,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洗碗。
十三岁时候午后的天台,男生们从喜欢哪个女同学畅想到了未来要娶什么样的妻子,他一脸冷酷小大人地说他已经有悟先生了,只是照顾这一个他都很辛苦。
十五岁时进入咒术高专,乙骨学长问他长大后要做什么样的咒术师,他露出了那还用问的模样,义正严辞说要做能给善良的人带去善果的咒术师。
十五岁以后,再也没人与他聊起过长大的事了,他们不是在奔赴长大的路上,就是已经抵达了长大的结果。
如今他二十二岁。
愿望当然一个也没有实现。
臭老头早就已经死了,津美纪的房子是别人买的,五条悟从不属于他,他也没成为一个能拯救善人的咒术师。
长大糟透了。
03.
晚上伏黑惠随探视完毕的五条悟一起离开了医院。
他没有暂住的地方,以前不住校的时候,他的家就是五条悟的家,现在他不可能回学校去了,也只有那个地方还保有他的一方天地。
路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讲话,都像是无话可说,心照不宣保持沉默,四年空白的岁月将羁绊割出了一条伤口,不见面的时候还好,看不到就不疼不痒,而再见面的时候,在肃静的四方的逼仄空间里,它纵横着兀自割裂着,汩汩流淌着无人舔舐的鲜血。
下车后伏黑惠习惯性走在那人身后,新奇的是,他从未站在这个高度看自己以前走过的地方,以前他只到五条悟肩膀,视线与对方胸膛平齐,如今他只矮对方半个头了。
透过五条悟肩头看出去的世界也没什么特别的,门是门,路是路,一切并不如他幼时所期待的那样有什么翻覆性的变化,这让伏黑惠愈加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持有一种波澜不惊的美德,对所有的不圆满和期望落空都接受得远比以前大方。
公寓还是五条悟毕业后接他和津美纪过来住时买下的那间,他还记得那人说不买独栋别墅是因为小孩子住着不太安全,高级公寓的安保和隐私更好,五条家的家宅是绝对不能住的,封建的诅咒会让小孩子都变成傻瓜。
“惠还有钥匙吗?”五条悟冷不防地抛出了问题。
“没有。”当初外派出国的时候他把钥匙给了津美纪,现在他只能干巴巴地等着对方开门。
“那这把你收着好了。”
伏黑惠本想拒绝,但又想到自己最近还要住在这里,就道谢接受了。
“本来就是你家,干嘛突然这么客气。”五条悟把钥匙抛过去。
伏黑惠稳稳接住。
说的也对,他无力反驳。
公寓里的布局和他四年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更空了,除了那盆当年由他散养的仙人掌以外,空间里没有其他活物的气息,显得寂寥。
他顺手就知道从哪里找到自己的拖鞋,拐角就晓得在哪个位置开哪一盏灯,他一步步踱进去,过去就一寸寸死灰复燃,每件平凡无奇的东西都变成了附着了时间深度的陈列品,无声叙说着他与他与她三个人的历史。
门厅隔断用的柱子上还有他和津美纪幼时留下来的身高记录,伏黑惠自然而然站了过去,用手抚摸着每一道木头上的划痕,矮一点的刻线被涂得五彩斑斓标上了名字,津美纪喜欢用粉色和蓝色,他被分到了橙色和绿色。
直到十九岁之前他都在这里鲜明地存活过,这一切都是证据。
五条悟倒了杯水喝,也递给他一杯,他接了过来,连杯子都是他贯用的那个,是黑白玉犬,釉彩画得很丑,是他和津美纪一起去做的杯子,他用黑色的那只,从国小一年级用到高专毕业。
在手心温热的触感里,他被那自己都未曾知晓的长情给击中了。
“要刻吗?”
五条悟问他。
被回忆涌动的片刻温情给捕获的伏黑惠很难拒绝。
对方放下水杯,变魔术似的掏出了一把小刻刀和一支绿色水笔,“站着别动。”
伏黑惠一贯听他的话,任对方拿捏着他的肩将他抵靠在柱子上。
“站直。”
他直了直腰,头也挺了起来看向前方。
五条悟离他很近,他的视线直对着对方的下颌,目光无处可去,只好盯着对方的下颌线看,当然也还是赏心悦目的,只是他很难不注意到对方的嘴唇。
“惠长高了很多嘛。”
那嘴唇翕动着,他瞬时间有些麻木,大脑开始放空,不知道想些什么好,想什么都是不对的,想起来的都是错的。
“原来惠在外面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啊。”
别听他的,伏黑惠,你的耳朵消失了。
“惠现在学会自己做饭了吗?但是平时任务应该很忙吧。”
伏黑惠恨不得给自己念清心咒,可他不会,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睛,假装如此便六根清净。
“会不会都吃不好。所以才瘦了不是吗。”
伏黑惠转移了注意力,试图集中在别的事情上,五条悟似乎是刻完了在写字,伏黑惠能听到水笔在木头上划过的笔画声。
是他的名字。
“惠,你知道吗。”
伏黑惠假装没听到。
“你现在看起来很像在要一个吻。”
“?”
伏黑惠猛地睁开了眼睛,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微微低头与他平视,他一睁眼就陷进对方苍蓝色的眼眸里,将自己颤抖着的兵荒马乱的神情一览无余。
他自乱阵脚,连忙用力把面前的人推开。
像是大脑过载一般,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只是直觉在心底大呼不妙,事出反常,得逃。
五条悟倒显得无所谓,仿佛方才语出惊人的人不是他,他收起了小刻刀和笔,拿起自己的杯子,礼貌退回了彼此的安全距离。
“你太紧张了。”他耸肩。
“我还以为你打算永远装做一个只是来这里做客的人。”
伏黑惠有种被拆穿之后微妙的难堪。
“还是现在这样好。”
五条悟揉了揉他的头发。
“放松些吧。”
现在这个动作他应该做起来远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毕竟自己长高了那么多,但五条悟仍自如地像他从前无数次那样,不含任何狎昵的意味,一只手掌就能带给他安抚。
伏黑惠久违的鼻子酸了酸,好像在这个空间这个特定的人面前,他注定只能是一个小孩,孤立无援,只能接受对方永远棋高一着的局面。
而五条悟从来无意围观他的困窘,他给他的从来都是体面。
“惠,晚安。”
那人云淡风轻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将尾音也一并关在门外。
伏黑惠想,做大人这件事上,十三岁的差距果然是无法逾越的,五条悟明显更加游刃有余。
而他仅仅是成人世界里蹒跚学步的一个新人,尚且还在自己的困顿中跌宕揣摩。
04.
晚上钻进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伏黑惠像是重回了母亲的襁褓一般,灵魂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久违地,他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
“影子”却突然钻了出来,它一旦八卦起来,注定要扰人清梦。
“那个人就是人类最强的咒术师吗?”
伏黑惠无意展开,只敷衍地点头。
“看起来你们关系不一般。”
“影子”都没有用疑问句,他完全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你喜欢他吧,你看起来对他很顺从。”
“很久以前,或许是吧。”
“这样啊,原来你喜欢比你强的。”
“影子”也抓不住重点。
“我刚靠近他没多久,就觉得自己的力量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他做出了咀嚼和吞咽的动作,一个隐匿于夜色的轮廓在空气中手舞足蹈,伏黑惠知道那是因为它久违地觉得兴奋,每次碰到没见过的奇异事件,它都这副模样,然而自出生之后它跟随伏黑惠的时间越长,能让它兴奋的事情就越少。它也算是见过世面了。
“那不是吃掉。”是我把你关了起来。
“啊,这样,无所谓了,我好想跟他打一架。”
“别给自己找麻烦了,你会死的。”
“影子”在空中扭成一个问号,“死是什么?”
伏黑惠看向天花板,而天花板早已消失不见,空间里一无所有,连月光都不曾照进来。
“死就是死,别的什么也不是,死就是什么也没有了,你会停止存在。”
“那我还能思考吗。”
“不能。”
“那我还能打架吗。”
“不能。”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不能。”
“我要是想跟你说话呢?”
“也不能了。”
“影子”在空中瘫倒,躺成大字型,长叹一口气。
“死好无聊啊。”
伏黑惠没说话,心里好似有一条河在静静流淌。
“影子”自己把自己翻了个面,浮在了惠的正上方。
它凝视着伏黑惠的表情,在自己的记忆里飞快地检索着什么。
“你别难过,我不找他打架了。”
伏黑惠被它逗笑,反过来揶揄它:“你现在还知道什么是难过了。”
“看电影学的嘛。就是你刚刚的表情。你看。”
“影子”把脸凑了过来,要把刚才自己看到的表情演给对方看,因此它褪去了黑影的保护层,露出了自己的本体。
它的脸是一张略带孩子气的俊朗朝气的脸,此刻正极力做出哀而不伤的表情。
眉头若有似无地蹙着,双眼直视着对方却有些失焦,嘴唇微微绷紧,嘴角还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垂坠,像一个夭折了的笑。
它学得很快,是天生的表演者,马上复刻得活灵活现。
“我学的对吗,你刚才就是这个表情,这是难过对吧。”
无心却又致命的模仿。
伏黑惠看着面前永生而无瑕的年轻面庞,心脏好像又被杀死了一次。
“对。”
那张脸露出的表情,像是记忆即将消散的涟漪又重新汇聚起来的西西弗斯式的命运之石,巨石重新砸进了他这滩死水,一时间四面潮起,阴翳杂生。
痛苦再次久违地攀附上了他。
“影子”好心安慰他:“你现在还不用难过,我还不会死啦。”
伏黑惠无言。
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不知道怎样让对方明白,那个表情其实叫悲伤,且他的悲伤也不是因为它。他的悲伤是因为一场无可逆转的毁灭。
而每每重温这场毁灭,他就要被处以一次绞刑。
要死了吗。可偏偏还活着,没死成,心脏在短暂的麻痹后又开始了跳动,那么顽强,他的身体仿佛不受他控制,每一个细胞和组织的求生意志强大到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死不了,于是他只能继续活着,并在活着的每一刻都更清楚地意识到,痛苦是杀不死他的。他须得余生都与其相伴。
他怎么敢忘,他没有忘的资格。
他必须记得,否则将无人知晓。
那猩红色的,温热的,粘稠的,宽恕一切的,玉石俱焚的死。他必须记得。
05.
伏黑惠曾天真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
这句话就是他无知的少年时代一句完美的缩写。
五条悟晚上随便一句暧昧的言辞就几乎把他打回原形,足以说明其真实性。
“影子”可以作证,伏黑惠这些年沉稳自律得像一个苦行僧,但这不代表他从不怀念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
无知的少年时代,笑是日升,哭是月落,一切天经地义。
他并不厌恶自己的从前,只是真正回想起来时偶尔会觉得汗颜。
有些事情只有无知的时候人才会大胆,就好比把眼泪鼻涕擦在对方几十万的衬衣上,就好比把身体当做筹码挥霍一空去搏一记滚烫的眼神。
这些事他现在可做不出来。
喜欢上一个人是人的本能,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本能是毋庸置疑的生理机制,像命运般主宰他驱使他,使他的灵魂毫无招架之力。
他那时又能怎样抵抗呢。
在他寡淡的生命里,从未感受过比那人更具真理的引力,从未目睹过比那人更似恩典的神谕,他出现了,旷古烁今,那他就只能欣然接受,对命运毕恭毕敬,自此满怀敬意地燃烧自己。
说这有悖情理的爱加速了他的自毁倾向也不为过,总之他从小到大最擅长这件事。
国中时候的起他终于变成了一张被拉紧了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弓,刚烈到不是要射穿别人就是要折断自己。起初他以为五条悟就是那无辜的猎物,被他看中是顶顶不幸,但他仍旧不依不饶地追缠,誓要将其一击命中。
这过程是惨烈的,混杂着无止尽的肢体冲突,他总是混迹于各种麻烦里,不知节制地打架斗殴,对挑事者来者不拒,若是有人不服挑衅他也乐见其成,大不了就又是打一架,挂彩最好,伤在能看到的地方更好,他想看到那人平静的眼神因此泛起微澜,想看对方失望的神情,不耐的目光,失控的肢体,他想让对方也感受到自己的痛苦,感受这自陷囹圄的绝望,再不济他也想要对方施舍他一丁点怜悯,一丝丝疼爱。他想要对方眼里燃起火烧火燎的欲望。
可那双蓝眼睛里偏偏什么也没有。
那六眼似乎早已洞悉了所有,他不为所动,像是早知一切会如此,也深知一切都会过去。
上药的时候伏黑惠会脱掉上衣,赤裸站在对方面前,和对方相比,他像是孱弱的能被随意捏断脖颈的初生羔羊,他引颈就戮,而对方无意决裁他的生死,触摸他身体的手就像雨点砸落进蓬松的土地般无声无息,不偏不倚,没有半分私欲。
那时他从不喊疼,仿佛五条悟带来的疼痛都是一种恩赐,他全神贯注地感受对方游走在他身上的手掌,指腹的触碰,指茧的摩擦,起落都是无心又无情的风流。
他要疯了,一具十四岁的躯壳像关着一头不知疲倦四处冲撞的野兽。他年少无知的欲望像海啸般高涨着席卷一切,他想要沸腾,想要熔化,想要被太阳烧死,那是爱吗,想要以死被驯化和句读,是爱吗。
放肆到最后,爱与欲与生与死一同迸裂的某个十四岁的夜晚,他颤抖地握住对方纤长的一贯为他抚平伤口的手,献祭似的亲吻对方的嘴唇,唇瓣抵住对方的干渴地蹭,连真正的吻都不会,却朦胧地渴求着性。他无知到自己无解的地步,他只知道,他立刻、马上、现在就要占有与被占用,拥抱与被拥抱,吻与被吻,那是他那时所理解的世上最不可分割的关系。
而对方只是轻轻推开他,用那双预见了一切的蓝眼睛望穿了他的欲念。
“惠,你还没长大,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他如此决断地告诉他。
伏黑惠终于意识到五条悟不是他的猎物,而是他宿命的持弓者。
他是大人。
他总是对的。
伏黑惠心里麻木地劝服自己接受,燃烧的灵魂仿佛被劈开成两半,一半失魂而死去,一半落魄却苟存。
06.
伏黑惠果真睡了个好觉。
日上三竿他才醒过来,本还想赖床,可转念想起下午还有约,又只得爬起来收拾洗漱。临走时在公寓里梭巡了一圈,五条悟果然早已经走了,他无意探究对方这些年都在忙什么,不打扰不窥探也是一种成人的礼仪。
没有正常人会约在陵园叙旧。
但咒术师都不是正常人。
乙骨忧太提出这个邀请的时候伏黑惠欣然允应,丝毫不觉不妥。反正他迟早要去的,一个人去也是去,两个人去也是去,况且前辈的邀约,他从来不拒绝。
他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手上捧了一束白色的香石竹,乙骨长身欣立在门口等他,两手空空,背上也没负刀,闲散得像是去郊游的人。
“前辈不拿点什么吗?”
“时不时总要过来,今天就不了。”
伏黑惠了然。
二人循着青砖拾级而上,两边的矮坡上起伏错落的都是或奢或简的坟冢,坡顶有一排无人修葺而蓬勃生长的黑松柏,枝叶繁茂,旷地里径自悠远着。
咒术师们许多都葬在这里,包括不少二人曾经相识相知的同伴。
伏黑惠只带了一捧花,一座墓前送一支,送了一圈,七海前辈的,野蔷薇的,真希学姐的……七年来相熟的人,一捧花正巧送完。之后又注意到几个从前未曾见过的碑,许是这几年他不在的时候离去的人,踌躇着想献点什么给这些陌生同僚时,他却捉襟见肘了。
一捧花慰藉不了这样体量的死。再多花也不能。
“总还有下次的,这次就算了吧。”乙骨安慰他。
“不晓得下个任务什么时候,说不定过几天就又走了。”伏黑惠说出事实。
乙骨望天,目光飘到远处,淡淡道:“当初是我推荐你去外派的,但也没想到你会去那么久,没想过自己申请调回吗?”
“没想过,哪里的诅咒都差不多,没什么两样,外边酬金还要多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热衷于积攒存款,虽然不知道要用在哪里,但他开始像曾经厌恶的大人那样未雨绸缪。
“出去这些年,心境有什么不同吗?”
对方意有所指,伏黑惠也不是听不出来。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但是好像前辈们都不太相信这件事。”
咒术高层在四年前祓除两面宿傩的战役中死伤惨重,在那之后几经博弈和换血,如今已经大变了样,保守派如今已经退居幕后,再也没了实际的话语权,伏黑惠也从未被现在的高层为难过,但被特别关注的感觉总是让人不那么自在。
“也没有啦,祓除两面宿傩后你已经是准特级咒术师,大家只是比较关心你现在的咒力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对啊,毕竟他是手刃了自己挚友还兼具自毁倾向的人,一点额外监视总没错。
“好吧。”
再说什么都是矫饰了,伏黑惠垂下了眼眸,不如听风。
二人沉默伫立在一座简单的无字碑前,夕风徐徐地吹拂着,日落余温总有些怅然,不远处的黑松柏迎风作响,宛若悼颂的低吟。
最后还是乙骨忧太打破了沉默,倏然出声。
“惠介意让我看看你的‘影子’吗?”
伏黑惠偏头凝视着他的学长,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前辈不是真的想看‘影子’吧。”
乙骨哂笑:“被你发现了。”
在祓除两面宿傩大概半年后,伏黑惠突然咒力暴涨,领域完全成型,特级咒灵的拔除任务都能轻松胜任,据同行者说,他的领域里有很可怕的黑色活物,有时轮廓像个人,有时则像个怪物,形态不定,能像血盆大口一般吞噬掉所有掉进领域的咒灵。本来以为那是伏黑惠新调伏的式神,但咒术师们发现伏黑惠根本不需要用手势结印召唤它,那东西在伏黑惠的领域里随心所欲活动,似乎没有任何界限,伏黑惠甚至会跟它说话,但没人看过它真正的形态或是听到过它的声音。
伏黑惠叫他“影子”。
可那又是什么?
人总是惧怕未知。尤其是未知而强大的力量。
乙骨深谙此道。
不管高层怎么换血,人心总是相似的。
所以他只能自告奋勇去解开谜团了,如果是可以驯为己用的力量,高层应该也不会为难惠吧。
“你为什么叫它‘影子’?它没有名字吗?”
“应该是没有的吧。”
那应该就不是式神了,乙骨暗想。
“不起个名字吗?”
伏黑惠摇摇头。
起名是一件太过悱恻的事。
有了名字就有了生命,赠予了名字就等于赋予了期望、结缔了羁绊。
这些都不适合他与“影子”之间的关系。
但是被看见也无所谓吧,他想,迟早是藏不住的,只要他还做咒术师一天,他的能力就不能也不应该有秘密,哪怕他是掌控阴翳的人也一样。
“给乙骨前辈看也不是不行。”
预想中的抵触并没有发生,伏黑惠十分配合。
“虽然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刻意隐瞒,但还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拖到现在,抱歉了。”
乙骨忧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的后辈。
时隔多年再见到伏黑惠的时候,他先是觉得对方好像没什么变化,一样的沉默寡言,一样的温柔里又隔着距离,但现在他完全不这么想了。
好像看到一个从小认识的邻居家的小孩突然长大成人一般,乙骨难得心生慨叹,心绪复杂。
“打个招呼吧。”伏黑惠对着乙骨身旁说。
已经出现了吗。
乙骨循着他的目光偏过头去——
熟悉又经年不见的少年仿佛跨过了生死立在他身旁,正咧嘴对他笑,笑也是熟悉的暖阳,明媚得让他一下子恍了神。
“你好啊,咒术师。”
特级咒术师之一的乙骨忧太瞬间就能感知到对方特级咒灵的气息,但是又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面前的这张和过去后辈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你……是虎杖吗?”
“不是,但他好像跟我长得一样,我又没见过,只能这么告诉你了。”
“影子”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脸无所谓,他对自己长什么样并不感兴趣,反正平时它基本连个固定形状都没有。
乙骨忧太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世界此刻静默到连风声都不再有,他看向伏黑惠,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正望着故友的墓碑出神,墓碑无字,也是他故友的要求,伏黑惠的脸如今可以平静得像一张无字无皱且无色的新纸,读不出任何情绪和故事。
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痛苦吗,在自责吗,时至今日也无法解脱吗?
可能都是吧。
若不是这样,谁又会诅咒自己呢。
07.
十八岁的伏黑惠杀死了一个善良的人,哪怕这个善良的人自己也是共犯,是帮凶,他也仍要为此受到惩罚。
已然扭曲的世界里无人能度量他的罪行,所以他就自己代劳了。
说来荒谬,他竟是他自己的审判者和行刑人,而基于他曾经自毁的种种一切表现来看,这一切居然可以出奇的自洽。
惩罚是从失去爱的能力开始的。
他开始恨了。
如果他曾经对五条悟的一切幻恋都是出于本能,那么那时他的恨也是出于本能,远远超出他的自控范围。
这种情绪远比埋怨抛弃自己的伏黑甚尔或厌恶为祸人间的诅咒要强烈得多。
恨纯粹得像一场核爆,崩山坼地且余害无穷。
五条悟是在两面宿傩的祓除事件发生半个月后才从狱门疆里出来的,多么无可奈何的一场宿命的玩笑。他被封印的两年半里,咒术界天翻地覆,死伤无数,涉谷事件里钉崎走了,七海前辈走了,真希学姐也没了,后来又死了那么多人,即便如此,伏黑惠也不曾觉得五条悟对此有任何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和业报,如果这个世界的平衡要靠一个人去维系,那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衡。
可他对自己杀死了虎杖悠仁这件事却难以一视同仁。
但凡五条悟在,那一切应该都有斡旋的余地吧,咒术高层不一定会牺牲虎杖去袚除两面宿傩,虎杖不一定需要以殒命为代价去震慑诅咒师来势凶猛的围剿。
如果五条悟在就好了。
只要五条悟在就好了。
虎杖或许不会死,他也不用成为罪人,他还可以继续坚守自己咒术师的信条。
然后一切就破碎了。
他的自我和理想在十八岁化为齑粉。
如果五条悟不出现就好了,可他偏偏从狱门疆里出来了,偏偏在袚除事件结束后出来了,偏偏他是他所剩无几的执念,偏偏他再出现也仍让他觉得欣喜——好歹到最后,他没有失去这个人,瞧啊,他多幸运。
可他怎么能幸运,怎么能侥幸一个人幸福,他这样一个卑劣无能的幸存者,一个面目可憎的受命运摆布的刽子手。
阴翳张开了鸦翅,拖他坠进了黑色深渊,那里除了恨,没有别的气口呼吸。
他恨五条悟。
而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最深恶痛绝的自毁情绪又残忍向他剖白,其实你最应该恨自己。
要恨自己名不副实的才能,恨自己从头到尾没救下过任何人,恨自己从来戒不掉下意识的依赖,恨自己尘埃落定后总想着推卸责任,恨自己像曾经鄙夷的人那样蛮横将拯救一切的义务推给五条悟,恨自己即将在恨意中溺毙的时候仍像个孩子一样想向五条悟求救。
那样暴烈而深刻的恨,对十八岁而言实在过于庞大。
他被吞噬,被淹没,溃不成军。
他再度叛逆起来,自暴自弃,甚至想自生自灭。任务也不做,高专也不去,反正三年级也只剩他一个人了,回去那里做什么,谁的电话他都不接,家和宿舍也都不回去,连津美纪的讯息也屏蔽,只晓得终日在外游荡,像一抹无依的孤魂。他又开始打架,抽烟酗酒样样都有模有样,不是为了排遣痛苦,也不是为了装酷,更不为了自我麻痹,他只是觉得无所谓了,变好变坏,有用无用,都是见鬼的大人的规则,他不想学着遵守了,也不想再被期待,期待他的人一个个都遭殃了,津美纪被诅咒,五条悟被封印,虎杖最倒霉,直接被自己杀死了。他真是个了不得的祸害。
要是能消失就好了,但他连消失的权利都没有。
他得活着,活着才是刑罚。
于是他只能把自己放逐,不想被找到也不想被拯救,他一身尘秽混杂着血污卧坐在巷子里,身旁只有一只呜咽着的脏兮兮的小东西。
对,和它一样,做条野狗就好了。
可五条悟偏不让他如愿。
他出现在巷子里,洁净无垢的鞋子纤尘不染,衣袂都仿佛生风,一张与黑暗格格不入的俊美的脸,一双把他扒光了扔进日光下鞭笞的眼。
他立定在他面前。
真让人厌恶。
伏黑惠踉跄起身,没有交谈的欲望,转身要走,被对方抓住手臂按捺住,动弹不得。
他回头,露出一副恶狠狠的眉眼,自以为冷酷的嘴脸。
“请你滚开。”
而那人视若无睹。
“你该回去了。”
一开口,就是不容置喙的命令,令他发怵,令他发恨。
他甩开对方的手,用力将其一推,忍不住发火:“你凭什么管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他狼狈的样子自己都不想看,他只想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待着,就连这样的权利他都没有了吗。
他转身又要走,再次被对方箍住了手臂,力道之大,他甩不开,越挣扎只会让自己越吃痛。
“回去。”
他抬头,讶于自己竟能在对方的蓝眼睛里再次看到怒意,那可是他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的待遇。
于是他更恨了,他恨,恨对方总是有那么多可以完美恪守的底线,恨对方永远年长他十三岁的气定神闲,恨他总是只手翻云覆雨随意就能搅乱他的人生。
他嗤笑,觉得对方此刻的怒意如此滑稽。
“凭什么啊,凭你是大人嘛,凭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却养大了我吗?你要现在来做我父亲吗?明明从来都不管我死活,一个无知的追着你跑把你当天把你当地的小孩,你肯定烦透了吧。”
他非要用最恶毒的语言绞杀彼此。
“我受够了。受够了你总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受够了因为跟你相差十三岁就永远被你当成小孩,受够了自己在你面前总是无知连喜欢都是错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真恨你!”
“除了我的咒术,我还有什么于你而言是有用的呢,跟你比起来我的能力算什么,我只会带来灾祸,现在我杀死了我的伙伴,杀死了你的爱徒,怎么样,讨厌我吗?”
恨也似一把火烧了起来,轰轰烈烈,那么痛快。
“你又不说话,你看,你永远不是戏弄我就是无视我,那现在凭什么又要来管我?你不是一贯冷静自持只会冷眼旁观吗?求你现在继续吧,离我远点,拜托你别再烦我了!”
伏黑惠几乎是咆哮着说完了自己人生中最难堪的一段话,也是最言不由衷的一段话,言语在那瞬间化为杀人不见血的利器,被他残忍地拼尽全力刺了出去,不死不休。
是错觉吗,他于一片黑暗和迷蒙之中像是看不清面前人的脸,恍惚之间,他竟发现那张脸上有了痛苦的神情。
那是痛苦吗,还是他疯魔爆发的癔症,癫狂而错乱的幻觉?
他惊觉自己脸上一片湿凉,抬手抹去,那是垂死的心挣扎着流出的示弱的液体。
原来杀死五条悟就是杀死自己。
可他已无从再得知五条悟当时的神情。
在再次凝视对方之前,他已经被五条悟抱进了怀里。
五条悟抱得很轻,像抱一簇轻轻一碰就要坍塌的灰烬。
大人的臂弯,心上人的臂弯,所恨之人的臂弯,所弑之人的臂弯。
在那里,把自己焚毁抛弃了的伏黑惠又重新被珍而重之地拾了起来,他开始大哭,眼泪把灰烬洗落,露出稚嫩又爬满裂纹的心。
“我们回家吧。”
五条悟在他耳边哑声低语,那是伏黑惠听过最温柔的声音,温柔到浇熄了他。
他不再抵抗,任由对方牵了回去,像一个无法自理的婴孩,任对方给他擦脸,给他洗澡,给他穿衣,给他吹头发,把他抱进被窝里。
他坐在床边看他入睡,而他则缄默着听他沉静的呼吸。
阒静的夜里,他们像是斗累了的兽,终于迎来了和平。
“我恨你。”
“我知道了。”
这是他离开前他们最后的对话。
08.
五条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凌晨一点了还没回家。
伏黑惠枯坐在客厅等他,这也是幼时养成的恶习之一,他一边痛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又忍不住挪去了阳台往楼下看。
对方如今实在也没必要向他汇报行程,可他又担心万一对方昨天扔给自己的钥匙是唯一一把怎么办,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对方进不了门。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简直觉得福至心灵,终于可以开了门去睡觉了,没想到开门之后才是真正的折磨。
伊地知几乎是驮着五条悟进了门,整个人累到额头冒汗,家入硝子则跟在二人身后。
“悟就拜托你照顾了。”硝子笑眯眯地帮伊地知把五条悟卸下来转交给他,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一身酒气的男人压了个满怀。
“啊,是惠——”
真是难为他了,居然还认得出自己。
怀里的醉醺醺的男人实在太重了,对方毫不客气地几乎把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伏黑惠忍不住怨怼地看了一眼硝子。
“前辈干嘛不用反转术式替他解酒。”
硝子故作神秘竖起食指左右摆动了两下。
“咒术师偶尔也需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前辈现在戒烟失败的原因吗。”
硝子嘴角抽动。
“惠真的一如既往是个臭小鬼呢。”
“可以帮我把人抬进房间吗?”
硝子眨眨眼,伊地知假装自己在看天。
“那是只有惠才能进去的地方哦。”
两个人好像在打哑谜。
总之二人都袖手旁观,唯一的好心就是替伏黑惠关上了门。
伏黑惠独自艰难地抱着五条悟把人往房间里带,对方步履虚浮,走得极不配合,不仅压得伏黑惠喘不过气,还差点把自己给绊倒,一点没有人类最强的样子。
把人放倒在床上后,五条悟难得变得乖巧了,脸碰到了自己的床就开始放心熟睡,接下来不论是给他脱鞋,换衣服,摘眼罩,又或是擦脸,这个人都毫不抵抗。
伏黑惠回忆起那段极度自我厌弃的不堪回首的过去,发现他们现在好像角色对调了。
他抬手捋了捋五条悟额前散乱的头发,那人脸上也还很烫,醉颜是酡红色的,淡粉色的嘴唇微张,纯稚得像孩子一样。
太具有欺骗性了。
五条悟性格恶劣,不分场合随心所欲地开玩笑,但在重要的事情面前一贯是个强势说一不二的大人,留给学生和后辈的样子意外可靠,顽劣之余也仍教人觉得凌厉,只有极少数人见过他毫无防备的样子,更别说他脆弱的模样了。
而伏黑惠却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这一切。
喝他的水杯,穿他的衣服,进他的房间,看他的睡脸,可以抱他,摸他,难过时甚至揍他,除了走进他的心。
二十二岁的伏黑惠终于沉淀下来,认清了自己似乎在对方面前几乎百无禁忌的事实。
为什么要花那么久的时间人才能真正懂得过去发生的事情呢。
他其实一直被纵容和偏爱。就连那样惊世骇俗的冒进都被一并被对方包容了。
仔细想来,五条悟确实做了一个称职而完美的监护人应当做的事,他本分完成了一切应尽的义务,指导他,教育他,给他自由,给他信任,几乎断绝了他一切因年少冲动而犯错的可能。
但那时候的自己是那样的索取无度,那样的贪得无厌,那样不留余地。
伏黑惠一顿自省,略微还有些难为情,想到过去那个一腔孤勇的自己,就好像是另一个人。
他重新给对方掖了掖被子,站起身来,准备回去睡觉,却突然被拉住了手。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
伏黑惠一时心惊,细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应该也没做什么僭越的行为,才放下心来,二十二岁了再被教育如何与人保持合理距离的话,他可受不了。
“怎么了?哪里难受吗?”他轻声问。
“惠。”
“嗯?”
“惠。”
“嗯。”
“惠。”
仔细一看,那蓝眼睛径直睁着却完全失神,看来是真的醉得不清。
他喃喃,唤他的名字如咒语,顶着一张引人遐想的脸,无限缱绻。
没办法,伏黑惠现在也还是承认,五条悟的确是自己畸形审美的启蒙人,哪怕是醉成这番样子,他也还是觉得对方可爱。但好在伏黑惠这么些年早已见过些大风大浪,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现在好像也能对这张脸免疫了。
如今他看那人碎星般的睫羽,翕动着唤出魔咒的唇,再也不会体会到那种令他火烧火燎又坐立难安的悖德欲念,岁月把宏大的欲望冲淡,磨碎,碾平,皈依平静,火焰终于止息。
伏黑惠轻轻回握住对方的手,像他小时候那样,攥住对方的小指。
“我在。”
五条悟迷蒙着怔愣了一会儿,似乎是用力在理解这个词,半晌过后,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
09.
津美纪的生产日来临的时候,伏黑惠早早就去了医院,同去的自然还有五条悟,两人名义上的监护人。
准爸爸拿着相机穿上了全套的无菌服进了产房,而伏黑惠自然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焦躁不安地坐在门外等,听那疼痛的嘶喊和忍耐的低吟一声声堆叠在一起穿墙而来,全是陌生而无法等量同化的痛苦。他不能理解,怎么有人会自愿承受这样的折磨和危险呢?说他对人性消极也好缺乏母爱也罢,反正他无法认同,如果生下这孩子要夺去津美纪的生命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先杀掉这个孩子。可津美纪一定不会同意,如果到时候他会怎么做呢?他会任由津美纪死去吗。不会。他估计会打晕津美纪吧,可他能承受擅自做了决定后津美纪的怒火和怨怼吗,津美纪会不会从此就跟他翻脸了,他会从此失去津美纪的吧……
伏黑惠越想越远,越想越夸张,越想越偏离这神圣日子的真谛,这是他惯有的紧张时候的发散,这种发散会缓解他的焦虑。
他决不会在现实中跟津美纪讲这番话,他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些发散通常都是毫无逻辑悲剧,甚有时会演绎到地球从此毁灭的结局,这样羞耻的神游,他跟谁也讲不出。
但现在不知怎么回事,他总有一种五条悟肯定知道了的感觉,不然这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笑地看着他了。
“您可别告诉我六眼现在可以听到人的心声了。”
那他一定接下来就杀人灭口。
五条悟勾着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是哦。只是觉得好怀念,看到熟悉的惠。”
两人中间隔了一个空座的位置,那是伏黑惠坐下时无意识空出来的距离。
五条悟今天戴了墨镜,遮住了双眼,因此真实的情绪也无从知晓,但伏黑惠总觉得对方的笑并不那么真切,或许也是因为自己于心有愧吧,为那分别前夕惨烈而难堪的剑拔弩张,也为那一走了之四年的不闻不问。
明明五条悟什么错也没有。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听起来有点心虚。
“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嘛。”他语气感慨。
“我不就还是我吗,虽然长了个子。”
“是啊,以前明明那么小一只。”
“……让您失望了真是抱歉呢。”
伏黑惠对五条悟老父亲似的慨叹心有余悸,想当初他十二岁跨过身高165这一大关的时候对方就已经难过得像要哭鼻子,抱着他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命令他不要再长了,再长就没办法抱在怀里搓圆捏扁了。
只可惜五条悟也有难以如愿的时候。
“惠这些年在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对方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
伏黑惠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电子屏滚动播放的蓝天白云,产房里津美纪痛苦的喊叫声似乎没那么让他煎熬了。五条悟式的温柔他心领神受,于是接下了话茬。
“诅咒的事哪有什么有趣的。”
“难忘的呢?”
伏黑惠认真回想,这个倒是有的。
“有一个独居了二十年的女人诅咒了自己离开家的狗。”
“惠果然对小动物有某种执念呢。”五条悟一如既往打趣他。
伏黑惠摆出了一副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讲了的表情,五条悟马上举手投降。
“抱歉抱歉,那然后呢?”
“然后诅咒被我祓除了啊。”伏黑惠理所当然接道,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过的神情。
“狗狗早就已经要老死了,它应该只是不想让对方伤心才自己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想要自己独自死掉。”
“但人类却无法理解它的感情。”
“还将自己自私负面的情绪强加在它身上,叫它不得好死。差点酿成大祸,还好被及时发现了。”
五条悟点点头,神思邈邈。
“惠救了她呢。”
而伏黑惠却认真地否认了。
“我只是祓除了诅咒而已。”
那确实不算是救。
祓除了诅咒并不代表人就不会继续恨和痛,人的情绪是可以自我生长和繁衍的有机体,而他只是一个咒术师,做不到愈合人心将世界一下子拨乱反正的事。
“后来她知道狗没了之后自杀未遂,被邻居家送去医院抢救回来了,大概是因为太孤单了吧。”
眼看气氛逐渐有些肃穆,伏黑惠也不想在这个时刻这样扫兴,于是又故作轻松转换了语调把故事说完,其实结局还是很圆满的。
“但她现在已经结婚啦,好像都想开了。上次见到,她看起来过得很幸福的样子。”
“还养了一只新的狗狗。”
“所以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而他除了祓除诅咒之外什么也没做,自然也没必要居功。
“说的不错呢。”
五条悟明明是欣慰,却不知为有些怅然。
沉默的间隙里,伏黑惠难得意识到,漫无目的随意倾倒和寒暄也是一种自我排解,此刻他已经不再为产房里的一切动静而风声鹤唳了,这样久违的平心静气的对话抚平了他的焦虑感。
伏黑惠由衷觉得回来真好,再见到老师真好。
五条悟双手插兜,眼神藏在墨镜后,二人静坐着面相正对方的墙,默契地谁也不看向谁。
气氛里蕴萦着一种坦然且释怀的温情,好似此刻的一切都能被宽恕和原谅。
良久,五条悟缓缓问他。
“……惠还恨我吗?”
他口吻淡淡,像问着今天的天气。
伏黑惠深知这静水下的暗涌,一如他无法忽视自己此刻死灰复燃般剧烈跳动的心脏。
“不恨了。”
世上没有理所应当的好,他不能永远心安理得接受对方的偏爱和善意,他需要和过去的一切妥帖地告别。
“那都是气话,我其实只是恨我自己。”
说到底,从前他的叛逆都是损人害己,伤害最深的人,除了一个叫伏黑惠的男孩以外,就是他的老师,他已经深刻检讨了。
“以前的事,全部——”他微微停顿。
“对不起,五条老师。”
人总是需要对自己以前犯过的错伤过的人道歉的。他想,他们以后或许仍可以是世上彼此最亲的人,但伏黑惠再也不想用那样燃烧自己又摧毁他人的爱恨去禁锢对方了,那样沉重的枷锁,不应该用去囚禁一个至亲至爱的人。
“惠永远不需要对我道歉哦。”
五条悟习惯性伸手,像是要揉他的头发,但却恍惚愣在了空中,最终恹恹收了回来。
“你长大了啊。”
无喜无悲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像是裹挟着无量的哀愁。
伏黑惠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终于无可避免地庸俗地和成千上万人一样变成了大人,他不再恨,也不再迷恋,一如对方从前希冀的那样,一如宿命论里既定的那样,伏黑惠终于懂了,五条悟是命轮向他砸下的良莠各半的因果,是他的必经的劫,他需得藉由这个人才能去参透爱恨痴嗔,只有他长大了,才能还对方以自由。
只是为什么那人的声音会颤抖呢,如假面被劈开一道裂缝,山海皲裂出一道罅隙,他早已没有欲求,却仍迫切想要寻根问底,恶劣地想看对方那裂痕下的汹涌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这一切只能戛然而止。产房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啼哭。
那是新生降临了人世间。
10.
幸出生了。
名字是伏黑惠起的。
在津美纪的盛情指定下,他绞尽脑汁想才得出这个字。
为此,他特意强调了是珍宝的幸(sa chi),而不是幸运的幸(ko u)。他想送出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确切存在的名词,而不是反复无常的形容词。
送出这个祝福前,伏黑惠原本相当不待见这个新生命,“像猴子一样”,他是这么说的。
第一眼看到幸,那孩子完全是皱巴巴的,红彤彤一团,局部还有点发黄,眼睛都睁不开,胎毛完全濡湿贴在脑门上,反正丑得惊人。
当时一群人围着津美纪和幸,医生和护士都说这是个健康漂亮的宝宝,自己也很努力,都舍不得让妈妈痛太久,被脐带缠住了也坚持住了,像这样危险情况仍然顺产出生宝宝几乎没有哦,能顺利出来真是了不起,伏黑惠听后却完全不认同,这家伙到底出了什么力啊,明明完全只有津美纪一个人在辛苦吧,居然所有人还都要夸他。
他们一定合不来。他从不喜欢小孩。
可他很快就被打脸。
伏黑惠被催促着上前,新生儿的嘴不自觉的吮吸着什么,小手也摆动着无处安放,他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靠近,懒懒跟这个脆弱的生命打了个象征性的招呼,却被软软地握住了手指。
生命和生命的触碰是那样直接,他握住他,两人就互换了温度,明明一个小时都不到之前,这家伙还惨兮兮地被脐带缠着脖子,可现在他就能这样独自存在着了,能自己呼吸了,小小的心脏律动着,身体散发着热量,不时使劲儿睁着眼,像要用力看清这个未知世界。
他像是在告诉他,即便是现在这样我也很努力了哦,努力地成型了,努力降生了,努力存在了。
伏黑惠有那么一点点被触动,虽然他拒绝承认。
他对人性的态度一贯是消极的,人类都那么弱小又敏感,胆怯又疯狂,善良的人那么少,丑恶却有那么多,他本应该对这世上的一切人都感到厌倦和疲惫,可他又总会被人牵绊住,被人身上莫名不屈的生命力给折服。
这一切矛盾又合理得就好像他自身的存在。
他终于明白,或许他轻视人类就像他轻视自己,或许对人类产生厌恶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他是一个无法喜欢上自己的人。可就连他这样的人也同样不愿意放弃求生的机会,他的身体和心会违抗着他的意志自救——他开始遗忘了。
或许是因为忙,或许是因为累,或许是因为真正做到了远离,又或许是因为这么些年他终于试着独自认真生活,他逐渐忘记那炽热又窒息的爱,也忘记那沉痛又腥腻的死,经常他会大街上发现自己与任何一个普通人无异,会因为工作结束的早可以去喝一杯感到开心,也会因为买到限量签售的书籍而兀自兴奋,会因为路上捡到了一个二十五分的硬币而忍不住在回公寓的路上哼歌,超市买菜打折,赶上末班地铁,琐碎而平凡的快乐那么多。
可转眼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心中就会警铃大作。他怎么能够忘呢,虎杖都已经死了,而他居然还要忘记他吗。
他得时刻记着,记着才能感受到痛苦。
那时他才意识到,原来真正的惩罚不是失去爱,不是变得恨,而是不能忘。
痛苦如影随形,掐灭每个喜悦的苗头。
他好像从来没能真正放过自己,幸存者罪恶扼杀了一切自愈的可能,结痂的伤口总被撕开,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而这皱巴巴的孩子扭动着胳膊,软绵绵揍他一拳——
不对哦。他像是在这样告诉他。
哪有什么幸存者啊。
明明努力了的啊。
他明明也是那么拼命来到了这个世界,摸爬滚打地长大,从不会爬到可以跑,从不会站到可以跳,努力学会了说话,努力学会了写字,努力学会一个人好好生活,熬过了爱也挨过了恨,漫漫长夜里自我憎恶也不想死去,想要等来新生。
他明明这样努力地活了,用尽全力了。
如果这样的他被看做是侥幸的话,那就当他是吧,或许他也值得。
“惠……”
津美纪虚弱地笑了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哭了呢,哎呀,”她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见到惠流眼泪,“吓我一跳……”
明明她做了母亲都还没哭呢,惠真是……“惠肯定很喜欢宝宝吧。”
伏黑惠用力擦去眼泪,不屑一顾,“才不呢,”他哽咽着反驳,“像猴子一样。”
津美纪仍是笑了笑,她是最知道他的,拉过他的手,惠的手掌也已经长大到握不住,可她仍然忍不住想去保护这个弟弟,想让他快乐起来。
“要取个名字吗?是魔法哦。起完名字你就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孩子了。”
“才不要呢。”
“试试嘛。”
“我起不好的。”
“哎呀我们都相信你的,姐夫也同意的哦,我们其实早就商量好让你给宝宝取名了。”
伏黑惠应声看了过去,抬头,真的发现所有人都在笑着等他。
期待的,包容的,善意的眼神,他们都在等他赋予这个孩子另一种层面上的新生。
他可以吗?他默默问自己,而津美纪握着他的手给他肯定和鼓励。
于是,被鼓舞着的伏黑惠捏了捏新生儿的脸,认真沉思,片晌过后,他缓缓开口。
“就叫‘幸’好了。”
就像听到了呼唤似的,幸偏过了脑袋,茫茫然看了他一眼。
名字果然是最短的魔咒。
死原来真的可以被生救赎。
从那一眼开始,伏黑惠真的觉得幸变得十分可爱。
可爱的幸,是上天派下来,给他新生的孩子。
11.
布满阴翳的领域中,伏黑惠和“影子”并肩坐着。
“影子”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中永远是打破沉默的发问者,就连现在也一样。
“你真的想好了吗?”
“是的。”
“影子”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叹气,他还不懂遗憾这种心情。
“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了,最近我越来越弱,你的恨不够强烈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我本来就是依附你而生的吧,说到底,我存在或消失本都是你说了算。”
要最后说点好听的话吗。
“其实你也是个不错的搭档,救过我很多次。”
“影子”并不领情。
“我并没有救你,我只是自保而已,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它果然是伏黑惠自己的心魔,说话都很有他的风格。
“还有什么话想问我的吗?”
“影子”想了想,真心疑惑的问题只有一个。
“你为什么一定要祓除我呢。”
伏黑惠冥思之后给出了答案。
“……以后,我想走在光里。”
“哈?我也可以晒太阳啊。”
伏黑惠终于记起了自己是在跟一个非生物也非智体的咒灵说话。
“……我不想再恨自己了。”
“恨不好吗?明明恨会让你更强大吧。”它歪了歪脑袋。
在它看来,强大以外的事情都毫无意义,它不明白为什么伏黑惠会情愿让自己变成弱者。
“不会,恨只会增强咒力,并不会让人真正变得强大。”
“这有什么不同吗?”它被绕晕了。
伏黑惠停顿片刻,直视它认真回答:“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咒力做不到的,再强的咒力都不行,但是一个强大的人或许可以。”
“比如呢?”
“比如接受自己是一个无法拯救他人的普通人。”
“我不懂,明明咒力更强了,你就可以救更多的人。”
“我从未救过他们,我只是祓除诅咒罢了。如果他们接下来活了下去,那也一定是因为他们自己。”
“影子”似懂非懂点头,很快举一反三。
“所以你现在袚除我,也是为了活下去吗?”
伏黑惠哑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的时候他会被“影子”的思辨能力给折服,以为它真的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知道。”伏黑惠从不对自己的心魔撒谎,“但那样我或许可以慢慢开始忘记。”
“忘记了你就不会再恨自己了吗?”
他其实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恨才不能忘,还是是因为忘不了才总是恨。这两者互是彼此的因和果,他已经无法拆解,只想全部一股脑甩脱掉。镣铐太过沉重,他已经背负得够久了。
“不知道,但我想先试试看。”
顶着虎杖悠仁的脸的少年形态的咒灵坐在自己身旁,他们对视,像溯回了时光。
他的领域像条连接了生死的河,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嬉笑玩闹着从他面前游走而过,他们真正活着,畅快地谈天说地,大千世界都徒手可握,他们就这样走了过去,逐渐走远,伏黑惠却不再追上,他凝注着他们的消失,默默在心里悄声道了别。
是时候了。
伏黑惠站了起来。“影子”随他一起。
消散的前一刻,它问他,自己能否有一个名字。
万物都有名讳,而它却好像从未真正存在过。
伏黑惠有些难过,但仍是摇摇头。
他们不是这般能建立起羁绊的关系。他无法许诺它生的意义。
他们最好相忘,永不再见。
“是吗。”
“影子”抬头望了望天,它最后的声音逐渐被风吹散,泯灭于世间,阴影正在散去,领域逐渐破开,帐也消减,万顷的光照了进来。
黑松柏肃穆地被簌簌吹响,太阳晒得伏黑惠此刻暖洋洋。
他抬手抚上他面前的无字碑,也不管是否真的有亡灵,不管他们是否听得到。
“我总要再见到你们的。或许是很久之后吧。”
“但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忘记吧。”
伏黑惠拾阶而下,莓苔布满了石板的间隙,繁茂得令人心生爱意。
白昼逐渐变长,寒过了就是绵密的雨,雨过了就是苏生的旭阳。
季节好似重新开始轮换,时间也密齿也再度咬合,他感受着周身的暖意,好似灵魂的某一处逐渐醒了过来,今天他才开始意识到,原来幸是初春里生的孩子。
这样美妙的日子,一切或许又回到正轨,或许脱轨的那一段旅程也是正轨之一,他信步走出了陵园,五条悟在门口等他。
那人近年不带学生之后似乎开始热衷于穿常服,品味也佳,今日穿了挺括的风衣搭了黑色卫衣内衬,没戴墨镜和眼罩,远远看到他,便冲他招手,耀眼得不似这世间的人。
他走近了对方,两人一同并排漫步着下山,影子交汇于无人的窄道,叠成细长的一条。
“五条老师今天很帅气。”
伏黑惠不吝夸他,以往他决不如此坦然,这般想了也绝不会顺着本心说出口,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诶!?是吗……”五条悟被直率的伏黑惠击中,不知道如何回答,玩笑都开不出来了。
片晌,他红着耳尖转移了话题。
“惠之后要回来吗。”
木槿被暖意催熟早早盛开了,馥郁铺满了归家的路。
伏黑惠仍是不假思索:“没有再出去的理由了吧。”
幸也出生了,他也有新的职责和牵挂。
“之前出国说是做任务,但能够清净地度过了四年,多亏了五条老师。”
那人白色的睫羽轻轻颤了颤。
“你不说我也知道哦,”他一直比谁都清楚,只是他被太多自己的事困扰牵绊着,就一直回避着这人的好,“谢谢您。”
谢谢您护我做想做的事,留我体面的距离,保全我惶惶的自尊。
五条悟没回应他,只是缓着步伐同他一起走。
伏黑惠似乎是要把今生的坦诚都透支掉,或许因为这刻日光下他不过是赤条条重生的一个新人,他已没有什么顾忌或烦忧。
“您仍是我最亲的人。”他顿了顿,“虽然您说我长大了。但这点永远不会变。”
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他知道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五条悟和津美纪对他还要好。
五条悟轻轻笑出声,随手摘下一朵花捏在手中捻玩,欣然问他,“惠难道是想要给我养老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伏黑惠难得又开始畅想未来,步伐都轻快了。
“等你老了,肯定也是个令人烦忧的老头子,说不定都走不动路了还会三天两头玩消失,然后躲在一边唯恐天下不乱地看别人焦头烂额。”
五条悟一脸沉痛,也不否认,“唉,估计到那时候,会担心我的只有惠了。”
“你别忘了津美纪,还有,幸也会对你好的。”
“不要,反正我只有惠一个小孩。”
伏黑惠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低头看着脚下,像儿时那样试图踩上对方影子里的脚。
那就做他唯一的小孩吧。
“今天回家想做什么?”
“好久没看电影了,看电影吧。我们可以买爆米花回去,甜的那种。”
伏黑惠难得想吃甜。五条悟更是没意见。
“那看什么呢?”
“你挑吧。”伏黑惠抬头看天,手指摸了摸太阳的光线,“开心的就好。”
00.
十六岁的虎杖悠仁还有十六岁的钉崎野蔷薇得知去箱根的祓除任务其实五条悟准备给伏黑惠的十六岁生日旅行的时候,全部无一例外惊呆了。
“哦!对了!前些天我跟钉崎还在说呢,要怎么给伏黑过生日!”
钉崎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完全无视了虎杖,只是在心里慨叹,有钱就是好,有钱的大人果然是万能的,有钱人的小孩就是最屌的,看看人家的十六岁生日。
二人神圣而庄重地吃完了价值千金的怀石料理,随后火急火燎要赶回自己的房间里享受山林绝景中的私人温泉,走之前当然没有忘记给寿星说那句最重要的话。
“伏黑!生日快乐!以为是真的出任务礼物就没带在身上,回去给你啦。”
“生日快乐!我们先回去了哦!”
“虎杖快点进来电梯要关门了啦!”
二人推搡着离开了。
而剩下的两个人却气氛略有些微妙。伏黑惠几乎不怎么说话,显得有些冷淡,二人前些日子发生了些摩擦,伏黑惠还在单方面生气,说是摩擦也算不上,只是伏黑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前段时间五条悟过生日,他专门从宿舍里跑回了家,对方出任务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准备了礼物在对方房间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抱回了自己的房间,五条悟人又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让他白等也就算了,起床了人又不见了也就算了,他现在连他的床都不能睡了吗。
明明以前生日都会一起过,想睡对方的床就随便睡。
五条悟明显更偏心小时候的自己,也更纵容。
深知自己没有任何道理,可他就是忍不住有点难过,哪怕对方已经在他的生日上补偿了他。
单方面的冷战也只能单方面结束,伏黑惠觉得自己十六岁了,要更懂事了,不应该再计较这些小事,于是晚上泡完温泉后,他合情合理地去敲了五条悟的房门。
“我要睡这里。”
理直气壮。
五条悟也不与他争辩,反正榻榻米的和室铺了两床被子,他侧身让对方进了房间。
终于得到了合理补偿也不再生闷气的伏黑惠很快睡着了,丝毫不管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五条悟替他关了灯,夜里暖气开得很热,伏黑惠自己会踢被子,不知何时浴衣的带子已经松了,前襟微妙地敞开,露出一片光洁的、缓缓起伏的皮肤,在夜色里像奶和蜜一样流淌。
五条悟坐在他的床沿,呼吸都变得克制而轻浅。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不是小孩是什么呢。
总是天真的、毫无防备的,在一种永恒、无辜而无法接近的诱惑之中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良久,五条悟轻轻替他盖好被子,心里有无限温柔的、缱绻的叹息。
他抬手抚过对方的额头,虔诚地吻了上去。
“快点长大吧,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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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在一片温柔之情里。在一种永恒的,无辜的而无法接近的诱惑之中站在我的面前。而你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来自《大西洋的男人》
【五伏】我想你了,五条悟
(ps.五伏cp向,短打,伏黑惠单方面视角,私设五条悟刚从狱门疆回来)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
… … … …
太久了,伏黑惠已经太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这三个字在他的心中,泛起了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势要泛起多么大的浪花一般。
看着忽明忽暗的屏幕,伏黑惠失了神般。自涩谷事变后,他强迫自己变得理性克制,他强迫自己每天高强度的工作,他想用这些来偿还,向那些无辜的群众偿还,偿还自己没能救下而死去的群众,偿还那些因自己而死的群众。他也用这来麻痹自......
(ps.五伏cp向,短打,伏黑惠单方面视角,私设五条悟刚从狱门疆回来)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
… … … …
太久了,伏黑惠已经太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这三个字在他的心中,泛起了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势要泛起多么大的浪花一般。
看着忽明忽暗的屏幕,伏黑惠失了神般。自涩谷事变后,他强迫自己变得理性克制,他强迫自己每天高强度的工作,他想用这些来偿还,向那些无辜的群众偿还,偿还自己没能救下而死去的群众,偿还那些因自己而死的群众。他也用这来麻痹自己,麻痹自己忘记五条悟,麻痹自己忘掉他。伏黑惠在害怕,他害怕自己离开五条悟后变得不在像自己,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失去五条悟,他太害怕了。
这几年里,伏黑惠反反复复想过很多很多次,再次提起五条悟时的场景。
他以为五条悟在他心中留下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经平淡 ;他以为自己早已足够成熟,情绪早以不在被五条悟所牵动 ;他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思念五条悟 ;他以为自己早已不在思念那位蛮横的挤进自己平淡世界的五条悟,不在思念夺走自己全部目光,夺走自己才刚刚萌发的 青涩的 纯洁的 难以叙述的那份珍重爱恋情感的五条悟 ;他以为,他以为……
在涩谷事变后,咒术界损失惨重,每个人都失去了很多自己珍惜的东西,太惨了,这涩谷事变太惨了。
伏黑惠看着灭掉的手机屏,他又想起了当时,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只看结果一切都还好,至少用咒术界换来了安稳的生活,至少我的友人,我的姐姐,他们都平安,他们都还活着,都在享受安稳的生活。还有五条老师,总有一天他会重新出现的。没关系,没关系的。他从来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但是现在,我好像,我好像真的是有一点,有那么一点点的想你了。
五条悟,你真的让我等了好久。
我想你了,五条悟。
伏黑惠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翻涌的情绪似要把他卷起,任由自己在情绪的浪花里,撞的不知所踪。
伏黑惠顿住的视线,越过多少他前面拥挤的人群,伏黑惠和五条悟对上了视线。伏黑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灵魂,他感到在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了他们。
他不想在等了,他想告诉五条悟自己有多想他,他想告诉五条悟自己的爱恋,他想让五条悟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伏黑惠向前走去。
但是对方更快一步,伏黑惠下一步还没有踏出去,一个温暖熟悉的气味环绕住了他。
伏黑惠被五条悟拥入怀里“我想你了,惠”
我想你了,惠。
(五伏)理想型
一二年级最近好不容易闲下来,一致认为举办个聚会才能不浪费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一群人围着圆桌叽叽喳喳,讨论了天讨论地,一会儿是真希又学会了什么招式,一会儿是钉崎又买到了什么好东西,偶尔再插几句谁又被五条坑了,虎杖又研发了什么菜品。
最后一个令所有人安静下来的问题抛向了伏黑惠。
“伏黑,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话说我以前说过只要有坚定的人性就好了吧?”伏黑惠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这算什么理想型啊?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坚定的人性吧?范围也太大了。”
钉崎一开口,所有人都小鸟啄米一般点着头表示赞同,他们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意见一致。
“对啊对啊伏黑,就连冥冥小姐都有着...
一二年级最近好不容易闲下来,一致认为举办个聚会才能不浪费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一群人围着圆桌叽叽喳喳,讨论了天讨论地,一会儿是真希又学会了什么招式,一会儿是钉崎又买到了什么好东西,偶尔再插几句谁又被五条坑了,虎杖又研发了什么菜品。
最后一个令所有人安静下来的问题抛向了伏黑惠。
“伏黑,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话说我以前说过只要有坚定的人性就好了吧?”伏黑惠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这算什么理想型啊?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坚定的人性吧?范围也太大了。”
钉崎一开口,所有人都小鸟啄米一般点着头表示赞同,他们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意见一致。
“对啊对啊伏黑,就连冥冥小姐都有着热爱金钱的坚定的人性吧?”
伏黑惠环顾一圈,每个人的眼睛盯得自己毛骨悚然,一种听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这群人真的是,不可理喻。
“有坚定的人性就好了,非要说的话,长得好看。”
“在说什么?五条老师也想要知道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五条悟说话带着翘起的尾音。
“五条老师!在讨论伏黑的理想型哦,不过他很敷衍诶,五条老师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嘛…你们真的要听吗?”五条悟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转头又看了角落里的海胆头一眼,伏黑惠顿感大事不妙。
一群人的目光从伏黑惠转移到五条悟身上,人类最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五条老师也会有喜欢的人吗?五条老师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的话还挺具体的”,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抱着手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长得好看,皮肤白净,睫毛也要长长的,还要热爱小动物,我能接受的年龄差的话……我都无所谓哦,就算是比我小十二三岁也没问题。”
“变态教师啊!那不是跟我们差不多大?!想要对小孩子下手吗?!”钉崎野蔷薇怒气冲天,一旁的禅院真希玩味地瞅了瞅伏黑惠,顺便阻止了钉崎野蔷薇要拿出锤子的手。
“还有呢?是不是还要有自己的价值标准,最好发展潜力无限大的?沉默冷静的话应该更好吧?”
“对对对,真希你挺懂的嘛。”五条悟一手拉开眼罩,一手对着禅院真希比了个赞。
“钉崎,你有没有感觉这个描述有点儿熟悉啊?”虎杖悠仁低声道,一只手挡住嘴巴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说悄悄话。
一拳砸在虎杖悠仁的头上,钉崎野蔷薇只恨这家伙不懂。
伏黑惠红着脸站起身来,拉着五条悟就要走,“五条老师我头很晕,送我回去。”
“诶诶诶?今天没有点酒啊。”
虎杖的疑问声被两人抛在身后,伏黑惠拉着五条悟的手腕不断向外走,身材高大的男人也任由他往前拽,嘴角微微扬起盯着伏黑惠发红的耳朵。
“在他们面前不要乱说话。”伏黑惠站住扭过来,但头仍然低着,五条悟还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那惠呢?惠的理想型呢?只有坚定的人性就行吗?”
“五条老师,我们已经在交往了。”
“我就是想听惠说啊,惠从来没说过我是惠的理想型,五条老师很不安诶。”
“……”伏黑惠手指扭捏地抠着衣角,紧紧闭着嘴巴思考如何回答,直接说出来五条老师是理想型什么的,好羞耻。
“我的理想型……我希望他有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睫毛……”
“还有呢?惠,还有呢?”五条悟眼睛发亮,着急地让伏黑惠继续说下去。
“要长得很高,很强壮,要是人类最强,要跟我相处很长时间。”
“最后一点,要很爱我。”
说完这些,伏黑惠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五条悟倒是开心得尾巴乱摇,抓住伏黑惠就抱起来转了两圈。
“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哦,以后多表达表达吧,说爱五条老师什么的。”
【五伏】一路向前
Summary:为我做一个坏孩子
任何与原作不同当我私设
时间线大概是涩谷事变之后,大概
好孩子把苹果让给了哥哥,把玩具让给了姐姐,然后好孩子说我很幸福。
五条悟怪声怪调地念着绘本,夹着嗓音,伏黑惠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一点困意都没有。
“惠,小孩子要早睡早起。”
“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还没睡!”
两人拌了一会嘴,五条悟尽职尽责的念完绘本,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看来惠还是不要做好孩子了。”
“哈?”伏黑惠想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跳脱。五条悟也没解释,一个起身扑上床,一打滚卷走了大部分被子,拿出无赖的嘴脸大喊一声睡觉,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十岁的伏黑惠...
Summary:为我做一个坏孩子
任何与原作不同当我私设
时间线大概是涩谷事变之后,大概
好孩子把苹果让给了哥哥,把玩具让给了姐姐,然后好孩子说我很幸福。
五条悟怪声怪调地念着绘本,夹着嗓音,伏黑惠茫然的盯着天花板,一点困意都没有。
“惠,小孩子要早睡早起。”
“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还没睡!”
两人拌了一会嘴,五条悟尽职尽责的念完绘本,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看来惠还是不要做好孩子了。”
“哈?”伏黑惠想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跳脱。五条悟也没解释,一个起身扑上床,一打滚卷走了大部分被子,拿出无赖的嘴脸大喊一声睡觉,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十岁的伏黑惠与二十三岁的五条悟仍是在不停磕磕绊绊地往前走,就这么走了好多年。
五条悟大了伏黑惠十三岁,说是父亲哥哥都不准确,况且伏黑惠也不愿意这么叫五条悟。
伏黑惠喜欢五条悟。
伏黑惠想这都怪五条悟太没个正型,才给了这段关系留下了太多自由发挥的空间。伏黑惠在五条悟戴着眼罩的视觉盲区里,一头猛扎进去,越过那条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界限走出去了好多年。
那时他还是国中,正值少年觉得爱一个人就是永远,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精气神雄赳赳气昂昂的把这段关系朝着他想要的方向领,直到现在还在朝着那条未知的路上走。后悔都来不及,没给自己留余地,都说了这段关系留白太多,他想回去都找不到路。
他后悔啊,感慨之余,还要收拾五条悟留下来的一大箱DVD光盘,整理的时候发现这人什么都有。那人之前有一段时间痴迷二次元文化,买了一大堆这种东西。伏黑惠想起来五条悟之前带他去冲绳海边,非给他戴顶草帽说惠是要成为海○王的男人;想起来拉着他看《夏目○人帐》说什么治愈神作,还调侃他之前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会不会哭鼻子,然后又一拍胸脯说惠有我呢。
伏黑惠有点怀念的看着这些东西,转而又挫败地想自己怎么一想起五条悟就没完没了。这人不能时常想起,不能一整个想起,想他嘴角笑的弧度就会想起他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想他坐新干线带回来的喜久福就会想起涩谷的地铁站等等,整个想起来的话,太痛。
五条悟已经被封印六年了。
伏黑惠推开便利店的门,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身上的慢慢暖和起来。他这次接的任务位置太偏,好巧不巧赶上了大雪,幸好在这村子里找到了家便利店。他挑了几个速食饭团和一罐咖啡,店里没什么人,收银员嘴里叼着烟,重重的敲打收银机,一股薄荷味道飘到他鼻子前。
伏黑惠走出便利店,打开掌心,一盒双爆珠蓝莓味的烟躺在那。拆了一根叼在嘴里,摸摸口袋想起来自己没带打火机才作罢,嘴里转着圈咬着烟,留下一圈的牙印。
他还被称为伏黑哥时被几个小弟拉着偷偷摸摸吸烟。小弟们献宝似的举着烟,一根烟几个人轮流吸几口,还要递给伏黑,伏黑惠揍了他们一顿,烟也没收在口袋里,却转眼就忘了。
过了几天,烟神奇的到了五条悟掌心里。对方看不出喜怒,像从没见过烟一样睁大了眼睛好奇的举着那个皱皱巴巴的烟盒观察,吊儿郎当地问:“惠和谁学的吸烟?”
伏黑惠不想和他扯皮,收拾自己的书包就要往出门,五条悟抓着他的胳膊一把扯回来。对方一米九的身高几乎把伏黑惠整个覆盖。
“惠,你是怎么吸烟的?”五条悟把玩着手里的烟,抽出一根举到伏黑惠眼前晃,“让我看看。”
伏黑惠被他的动作来了火气:“用不着你管!”转身去拉开门,五条悟死死抓着他,用咒力点燃烟塞进伏黑惠嘴里,伏黑惠没防备猛吸了好几口,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惠啊,要做个好孩子,听监护人的话,所以————”
“所以,你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了?”
“什么叫灰溜溜,硝子!”五条悟一个激灵从椅背上挺身,“难道不是惠的错吗?他竟然拿书包砸我,我可是没开无下限啊!书包砸到了我的脸上欸,老师刚才还发消息说他连学校都没去。”
“不然呢?书包都用来砸你了,怎么上学?”家入硝子从解剖台上抬起头,“你那是什么做法?哪有把烟直接塞人家嘴里的?”
“我又没说不让他吸。我是生气,第一次吸烟这样隆重的事,就应该是我教会他的,他却不经过我的同意跟别人学,我知道的时候快气疯了,惠他————”
硝子吐出一口烟圈打断他:“学会吸烟算什么隆重的事,我倒是没见过像你这种上赶着教孩子学坏的家长,吸烟有害健康,出于对他爹的报复心理?”
五条悟从椅子上猛地站起,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家入硝子总觉得哪天这椅子就要被五条悟坐散架了。
他义正言辞地反驳:“怎么可能?这可是惠人生的第一次!惠就算要学坏,也应该是我教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好可怕的控制欲,变态。”家入硝子假装打了个冷颤。
五条悟不说话了,像没骨头似的倒在椅子上。
“其实我还是希望惠做一个坏孩子的。反正有我呢。”
伏黑惠一浅一深的往山上走,这地方实在偏,也就山脚下有个小村子,但都是些被去东京找工作的年轻人留下的老人和孩子,村子里没什么生气,看起来荒凉破落。伏黑惠在村子转悠了几圈一点可疑的咒力波动都没发现,想着应该是窗的预估有误,等级应该低于二级。
向村里人打听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最近有奇怪现象发生,村子里的人说山腰那里有座神社,荒废之后传说闹鬼,近几年来都没什么人去。
他认命的往上走,裤脚上全是雪,口袋里的烟掉了出来,落在雪里,他一弯腰地面就变成了木地板。
周围场景都变成了高专教室,下一秒五条悟推开门进来,兴奋地喊五条老师出任务回来啦。伏黑惠一愣,就飞了出去。
窗的情报确实有误,因为这个是特级。
伏黑惠摸了一把脸,手上沾的全是血,还在不停流,是温热的。
咒灵扭曲着,身上冒出十几张惨叫的人脸,疯狂地大喊:“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要把我丢下!”黑色的咒力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扑过来攻击伏黑惠。
伏黑惠静静地看了它几秒,叹了口气说:“你也被丢下了啊,没关系,我带你走,我们一起走。”说着就要做手势喊出虚魔罗。
就这样吧,我这一生就这样吧。
已经走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奢求到达终点了。倒不如说我能走这么久才是奇迹。
突然哄的一声咒灵像个瘪了的气球消散,最后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说你骗人不是说带我走吗,伏黑惠叹口气,安慰它我还要再给禅院家干几年活再走。
“我才出来就要来工作,那帮烂橘————”
伏黑惠想这声音耳熟,一扭头,看见了十三年没见的五条悟。
五条悟也才看见他,两人大眼瞪小眼,本来还是师生欢聚喜极而泣的感人场景,还有雪渲染氛围,要素齐全,可一个连十三年已经过去的实感都没有,一个躺在地上满脸血半死不活,反倒有种尴尬的气氛。
伏黑惠生无可恋,觉得要见面也不应该是现在,显得他十三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过确实,他确实只能一辈子当个二级咒术师。
五条悟也觉得太突然了怎么就这么重逢了,一晃眼十三年过去了。
他在狱门疆里呆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出来,没什么原因,只是黑暗之中模模糊糊看见了一道光,觉得熟悉,于是过去的五条悟站起身,朝那道光走过去,就这么来到了现在。
然后又被指派去救急。一个二级咒术师遇到了特级,快去大显神威吧五条悟。那群这十三年换了不知道几批的高层如是说。
然后遇到了现在的伏黑惠,二十八岁的伏黑惠。
他抱起伏黑惠,用通知的语气告诉他:“惠,回去必须陪我看完《夏目友人帐》”
伏黑惠眼皮特别沉,索性闭着眼回答:“过时了,现在大家都看《葬送的芙○莲》《咒○回战》《间○过家家》什么的。”
五条悟撅着嘴不高兴了。
算了,被救了也好,只要知道终点有那人在,这一路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伏黑惠被硝子用反转术式治好,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也都抽空赶了回来看他。
五条悟解封这事是机密,没什么人知道。七海知道时说这种人生命力就是顽强,电话里沉默了好久最后说辛苦了。五条悟去见家入时,硝子不知道从哪搬来一把旧椅子,五条悟吐槽:“怎么能给我坐这种椅子。”家入硝子说给你留椅子还嫌这嫌那,这是你之前常坐的,我没钱买新的,你坐塌了再说。
所以虎杖钉崎见到五条悟吓了一大跳,然后钉崎虎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说当特级咒术师有多不容易五条老师我理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神经了尔尔。
五条悟发现了问题所在。
“为什么惠还是二级咒术师?禅院家为难他了?”
两个人一顿,虎杖眼神飘忽,钉崎欲言又止,但就是不说。五条悟冷着脸说行我自己查。
他杀到禅院家,一拍桌子让禅院家主滚出来,禅院直哉臭着脸出来问他干什么。
五条悟说:“你们对惠做什么了?”
禅院直哉脸色变了又变,别过头去不回答。
五条悟作势要砸禅院家的老宅。
禅院直哉嚷嚷他:“说了你又不高兴。”
五条悟说我就要个原因。
禅院直哉说伏黑惠十三年前偷出了狱门疆,想打开它放出你,结果失败后被反噬,伤了根基,这辈子最多当个二级咒术师。
五条悟烦躁的敲敲桌子骂他:“你们不会拦着点吗!”然后禅院家老宅还是被砸了。
最后五条悟在自己封印前住的公寓找到了伏黑惠。他站在门口看着翻箱倒柜的伏黑惠问:“在做什么,惠?”
“你不是要看《夏目友人帐》,我之前都收起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付出那么多代价做这种事。
“不为什么,反正没效果,二级就二级,没什么大不了。”伏黑惠抬头看他一眼,阳光照下来,五条悟整个人站在阳光里。
“并不是呦,狱门疆内时间会放缓,所以我现在还是二十八,惠向里面输送的咒力,也是经过十三年才到达我这里,所以我出来了。”
对方动作一滞,手里的东西一个没拿稳掉下去,却仍是故作镇定,不停地翻着箱子,
“惠,真是个坏孩子,不爱惜自己,还打架,偷东西。和吸烟。”五条悟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明晃晃地举起来在阳光里晃来晃去。
是那天他掉在雪里的烟。
“不过,惠,如果想做个坏孩子的话,也没关系。”
坏孩子可以不用把东西让给别人,坏孩子可以不那么懂事,坏孩子,哪怕被赋予了拯救世界的重担也可以随时撂挑子不干,是坏孩子的话,哪怕爱上监护人也可以。
反正有我呢。
伏黑惠没抬头,而五条悟走了过去。
“是这个吗?”伏黑惠把光盘递过去,阳光照着他们,暖洋洋的很舒服,一切像加了一层橘色滤镜。
“啊!”五条悟接过来拿出怀念的口吻:“其实也没有过时啊。”
永远都不过时,伏黑惠想。
——Fin
作者的一些碎碎念:
三个小时速成四千字,我先给《海○王》《夏目○人帐》《间○过家家》《葬送的芙○莲》的粉丝道歉对不起把你们和《咒○回战》并列(跪下)《咒○回战》按目前的情形的话jjxx应该给我道歉。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get到文章里面说《夏目○人帐》的隐喻(可能我没写出来)
【五伏】伏黑惠谈恋爱了??!!!
私设超多
不那么原著向
狠狠吃醋五条悟
有点疯的五条悟
...
私设超多
不那么原著向
狠狠吃醋五条悟
有点疯的五条悟
最后是直球伏黑惠
超大的he
轻喜剧
3000+
一发完
诶,五条悟觉得从狱门疆出来一切都变了,先不说惠,什么,当然不行,必须就是说惠啊,他身边什么时候跟了一个小尾巴啊~~~,惠看起来还和她相处得很不错的样子,真的很不错啊,都有人说惠和她谈恋爱了,这怎么可能啊?!!!其实真的是五条悟搞错了,是她谈恋爱了,不是伏黑惠和她谈恋爱啊。
五条悟想不通,哪里都想不通,五条悟大郁闷,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小孩,就这样飞走了??!!!绝对不可能,绝对不行,小惠是他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于是五条悟开始了他的跟踪伏黑惠大作战,他决定先探查一下。并且由于自己高超的水平,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毕竟谁会想到五条悟搞跟踪呢。
首先,五条悟已经打探过了,那个女孩叫来栖华,惠以前救过她,还是和自己一起的,然后惠和她一起并肩作战过,她还救过惠,而且是在很危急的时刻。天啦,这怎么听都是两个人两情相悦的感人过程啊。五条悟开始阴阳怪气了,他更生气了,五条悟大吃醋。但是五条悟绝对不承认他的惠在谈恋爱,就算谈恋爱,那也必须是自己。
关于他们没有谈恋爱,五条悟是有依据的,首先,惠和来栖华没有特别亲密的举动,其次,惠,五条悟说不下去了。惠和来栖华一起吃饭,一起做任务,还一起逛街,还逛了好多天,还给来栖华送礼物,来栖华还娇羞的笑了。甚至甚至,他还把来栖华带回宿舍,虽然他们只是一起看了电影,但是看了超级久,而且来栖华走后,他看到惠还笑了,就像是回味什么一样。
于是,五条悟坐不住了,这怎么能忍,这当然是万万不能忍,五条悟开始致力破坏他们的每一次单独相处,每一次!!!哦不,不仅是伏黑惠和来栖华的,是和所有人的单独相处,连虎杖钉崎都不能幸免。他开始假装不经意的插到伏黑惠和来栖华的中间,打扰伏黑惠和来栖华的对话,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说,惠,怎么可以丢下老师一个人来吃饭呢,老师也要。
伏黑惠觉得五条老师最近真的超级奇怪,自从出了狱门疆,五条老师就变得很奇怪了,最开始只是偶尔有点阴阳怪气的,后来就越来越奇怪了,而且还变得相当缠人,伏黑惠把这理解为五条老师被封太久了,所以情绪有些不正常,所以伏黑惠决定给五条老师准备礼物,虎杖他们表示十分完全非常赞同,五条老师看人的眼光太可怕了吧,尤其是和伏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其中来栖华受害最深。
首先,伏黑惠觉得五条老师才从狱门疆出来,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调节一下情绪,所以决定把五条老师的任务接下来,虎杖他们也都很赞同,他们决定把任务好好分下,毫无疑问的,来栖华选择了和伏黑惠一组,开玩笑,这里最熟的就是伏黑惠好吗,不选他选谁啊。来栖华还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个决定被五条悟记恨超级多次。
既然一起做任务,那当然也会一起吃饭啊,做完任务不吃饭吗,怎么可能,自己回去做,天啦,那真是太累了吧。主要五条悟的任务实在是太多太难了,再加上他们自己的,真的没有精力自己做了,五条悟最强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五条悟要是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虎杖钉崎也经常一起吃饭,有时候他们是四个人一起吃饭,但是五条悟没发现,他只发现他的惠几乎每天都和来栖华一起吃饭,好嘛,他根本就不关心其他人,不过你说他最近都没任务做了,他就没怀疑点什么啊。
然后,伏黑惠他们决定给五条老师准备礼物,给他办一个聚会,让他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虽然来栖华和五条悟不熟,但是既然已经加入了咒术高专,那就也准备起来吧。然后,最了解五条悟的伏黑惠和最不了解五条悟的来栖华就被分在了一组,虽然伏黑惠觉得这个分组没什么意义,毕竟五条老师也没有什么最喜欢的,除了喜九福。但既然是买礼物,那当然要逛街了,不然怎么买,逛一次买不到,这不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吗,一次就买到了才是真的奇怪好吧。
至于送来栖华礼物,天地良心,那真的是五条悟误会了,那是别人送给来栖华的啊,伏黑惠只是代为转交,可谁让事情总是那么那么的凑巧啊,宫村来找来栖华的时候,来栖华正好不在,正好在的就只有伏黑惠,所以伏黑惠光荣地接下了转交的任务,可五条悟偏偏就是没有看到这一幕,就是只看到了伏黑惠送给来栖华礼物,来栖华还娇羞地笑了。啊对,忘了说,宫村是来栖华的男朋友。
再说看电影,天啦,天知道他们都快要看吐了啊,这真的是一种折磨。是和虎杖钉崎他们玩游戏的惩罚,很不巧,又是伏黑惠和来栖梧,虎杖钉崎特意为伏黑惠他们选择了最佳烂片7部,让他们必须看完,啊对,还有视频监督。至于为什么要笑,是因为伏黑惠和来栖华商量下次如果虎杖钉崎他们输了就让他们唱歌,必须唱得五音不全,不许正调,还选那种最简单的,做不到就得包一个星期的饭,这能不笑吗。
最后,终于到了最最重要的聚会环节,聚会中,五条悟全程挨着伏黑惠,几乎做到了寸步不离,大家也都习惯了,要说有什么不习惯的,大概就是以前五条悟还没有这么缠人,不过大家都把这个归结为了狱门疆后遗症。伏黑惠不让他喝酒,五条悟还撒娇,说呜呜呜五条老师真惨啊,才从狱门疆回来都不能喝口酒吗,伏黑惠说不是这样的,是老师你每次喝完都很闹腾诶,五条悟哭得更伤心了,说小惠这就嫌弃五条老师了,伏黑惠当然心软了。
果然,五条悟不负众望的喝醉了,你问他喝了多少,不多,一杯果酒而已。然后,自然是由伏黑惠担任送五条悟回去这个光荣任务,毕竟他们除了宿舍本来也住一起。伏黑惠就知道不能让五条悟喝酒啊,这不,已经闹腾起来了,他还真会挑时间,挑到家了再闹。
“惠,你变了呜呜呜呜,你不是最爱五条老师了,呜呜呜呜” “没有,五条老师你喝醉了” “呜呜呜,就是就是,惠还偷偷谈恋爱了”,伏黑惠一头雾水,他只当五条悟在发疯,所以他选择了闭嘴,毕竟和醉酒的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殊不知,这落在五条悟眼里相当于默认了,好嘛,完了。
五条悟变本加厉了,“呜呜呜呜呜,惠果然不爱老师了,惠果然谈恋爱了,惠喜欢上别人了,呜呜呜呜呜呜呜,来栖华就这么好吗,让惠都不要老师了,呜呜呜呜呜,惠是不要五条老师了吗,五条老师……”,眼看着五条悟越说越离谱,伏黑惠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五条老师,我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五条悟眼睛一亮,“呜呜呜,那惠有喜欢的人吗”,“有啊,我一直都喜欢五条老师”,“我也喜欢小惠”,五条悟神色清明,“五条老师你装醉” “哼,不管嘛,那不然怎么知道小惠你喜欢我” “诶,可是五条老师要是问我我就会告诉你的呀,而且本来也准备要说的”
五条悟都想好了,还是要给他的小惠一个机会,如果伏黑惠说他就是在和来栖华谈恋爱的话,就把他的小惠永远关在家里,任何人都不可以觊觎他的小惠,不过还好,不是的。而且,其实五条悟往伏黑惠身上放了追踪器,在宿舍和家里都装满了微型摄像头,伏黑惠的一举一动五条悟都知道。
噢对了,为了把伏黑惠留在家里,五条悟还研究了锁链怎么样才可以让人受到最小的伤害,他还找到了锁住伏黑惠咒力的方法,虽然会有点痛,但是已经是疼痛程度最轻的了,还有,他已经准备好给大家的理由了,就说派遣给了惠一个海外任务,然后就是惠意外身亡,自己悲痛过度,搬到海外,一辈子也不会回来。
啊还有,从伏黑小时候开始,五条悟就偷偷拦下了伏黑惠所有的情书,还去宣誓了主权。还有五条悟总是在伏黑惠身后瞪着每一个觊觎他的小惠的人。不过还是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和他的惠进一步接触,都被五条悟警告过,有些还被打进过医院。不过这些伏黑惠都不知道,估计也不会知道了。
(五伏)高冷伏黑哥不为人知的一面
五条悟最近发现伏黑惠不愿意让自己靠近了,虽然以往的伏黑惠也总是一脸嫌弃的模样,但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太反常了。
往常自己搭上惠的肩膀时就会被吐槽“您是没有骨头吗?”而现在的惠则是直接面无表情地躲开,奇怪,太奇怪了。
“惠啊,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啊?”五条悟又把胳膊搭在伏黑惠肩上,终于还是不满地发出了疑问,如果一直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惠直接招呼也不打地就走,再也不回来,人类最强的五条悟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您想多了。”伏黑惠说着拍掉了五条悟的胳膊。
“可是小惠看起来很嫌弃诶,五条老师很伤心啊。”
“我说了,是您想多了。”
说完伏黑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五条悟在原地独自凌乱。...
五条悟最近发现伏黑惠不愿意让自己靠近了,虽然以往的伏黑惠也总是一脸嫌弃的模样,但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太反常了。
往常自己搭上惠的肩膀时就会被吐槽“您是没有骨头吗?”而现在的惠则是直接面无表情地躲开,奇怪,太奇怪了。
“惠啊,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啊?”五条悟又把胳膊搭在伏黑惠肩上,终于还是不满地发出了疑问,如果一直这样的话,说不定哪天惠直接招呼也不打地就走,再也不回来,人类最强的五条悟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您想多了。”伏黑惠说着拍掉了五条悟的胳膊。
“可是小惠看起来很嫌弃诶,五条老师很伤心啊。”
“我说了,是您想多了。”
说完伏黑惠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五条悟在原地独自凌乱。
受到巨大挫折的五条悟一脸怨气,冲进家入硝子的医务室就开始抱怨。
“硝子,惠好像讨厌我了,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能让惠躲着我,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吧?毕竟惠可是个超级无敌大洁癖,但是我每天都有好好洗澡换衣服啊。”
“切,讨厌你难道不是正常的吗?伏黑同学不嫌弃你才不对吧?”面对这个吊儿郎当同期的抱怨,家入硝子习以为常,忙活着手里的活自然地回答道。
“可是惠最近真的很奇怪啊,该不会……该不会是有了喜欢的人,现在要跟我避嫌吧?!话说他最近好像也在躲着虎杖。不要啊!我可是惠的监护人啊!怎么能躲着我呢?!”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别来我这儿撒野。”
“可是我问过了,小惠……”五条悟还没说完,就被家入硝子一脚踢出医务室,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夜里,睡梦中的伏黑惠感受到了直勾勾的视线,被子下的手默默做出了召唤玉犬的手势。
“哈!是五条老师哦~小惠准备召唤玉犬了吧?五条老师可是猜到了哦~”
“……”伏黑惠一脸黑线地坐起身来,看着靠在门框上的白发男人,沉默……
“?惠?”
“五条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小惠了吗?我可是惠的监护人诶~”
“我要睡觉了,自便。”伏黑惠不再看五条悟,将自己包裹进被子里。
五条悟走上前去,默默地坐在床边,伏黑惠能感受到旁边压下去了一块。
五条悟难得没戴眼罩,天蓝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似乎闪着光芒,伏黑惠感觉自己要被盯穿了。
“惠,为什么躲着我呢?”
伏黑惠没有说话。
“难道惠不知道五条老师真的会伤心的吗?”
“您已经有虎杖陪着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吧?”被子里传来伏黑惠沉闷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点儿委屈。
五条悟意识到小孩子是吃醋了,心下觉得可爱,更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嗯……惠说得也对,惠陪不陪我都无所谓咯~”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伏黑惠躲在被子里憋得满脸通红,眼眶也不自觉地要滴下泪来,好难过,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好难过。
五条悟看被子里的伏黑惠没动,更没出口挽留,心中大叫不好,这小孩肯定躲在被子里要偷偷哭了。
刚收养惠时,五条悟怎么看都感觉这小孩不像是一年级,冷淡,甚至有点儿无情,没有一点儿六岁孩子该有的情绪。但是后来他发现,好像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伏黑惠七岁时,发了一次烧,偏偏自己逞能躲在房间里,津美纪怎么敲门都不愿意开,无奈之下给五条悟打了电话。
五条悟赶到时房间的门依然紧闭,婉拒所有人进入的意味不要太明显。但是没关系,五条悟可是最强,怎么会被小小房门拦住?看我一个大呲花……
偷偷摸摸打开窗户进入时,五条悟一眼就瞅见了床上被被子包裹的一小点儿。
“惠?”
五条悟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应。
掀开被子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小人儿已经哭得满脸泪水,看着好不可怜。
五条悟哪里见过小孩这样,着急忙慌地抱起伏黑惠就开始哄。
“惠啊,怎么了?怎么哭了呢?”刚没当多长时间的监护人不知所措,只是一味地用手擦着伏黑惠脸上的泪水。
迷糊中的伏黑惠颤抖着,细听嘴里还念着“爸爸……”,再冷淡也不过是个七岁小孩,还是会想爸爸啊……五条悟心想。
赶到硝子那里的时候,伏黑惠头晕得开始呕吐,五条悟急得绕着房间怒走524圈。
后来问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津美纪和五条悟生病的事,伏黑惠也只是说“根本没什么,不用麻烦你们。”
从那一次起,五条悟算是真的看透了这个小孩,明明需要照顾却天生嘴硬,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幼稚小鬼。
眼下看着被子随着伏黑惠的抽泣而抖动,五条悟仿佛回到了伏黑惠七岁那年,焦急,不安都涌上心头,他赶忙上前掀开被子,不出所料,已经十五岁的高冷小惠正满脸通红地擦着眼泪。
“惠,惠,别哭了,五条老师开玩笑的。”五条悟抓起伏黑惠抱在怀里。
伏黑惠不说话,只是强硬着要挣脱开五条悟的怀抱,难过是一方面,十五岁了偷偷哭被发现又是一方面。
可是不但没挣脱开,五条悟反而抱得更紧了。
“五条老师……疼……”
一句话吓得五条悟立马撒开手,连忙继续解释。
“惠,五条老师真的在开玩笑,我怎么会不需要惠呢?”
“五条老师,虎杖可以变得很强吧?相比于我,虎杖更适合做您的同伴。”强忍着内心的伤感,伏黑惠一边擦眼泪一遍说着刺入自己心脏的话,两只眼睛肿成桃子一般,绿色的眼眸好像被泪水浸得更加透亮,溢出满满的委屈。
“之前您也一直在带着他做任务吧?明明他才是有更多可能的,你可以完全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不用管我,所有的事情,他也可以陪你做。”
五条悟听了这一番话,哪里还坐得住,一边觉得吃醋的哭哭惠可爱极了,一遍又自责自己让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惠,你好好听我说,虎杖是虎杖,你是你,虎杖不可能代替你,有些事情……只能我们一起做,惠……你喜欢我的吧?不是养子对监护人的喜欢,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喜欢,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话音刚落,五条悟就吻起伏黑惠的嘴唇,一脸懵的伏黑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压在床上,五条悟的舌头入侵进口腔,肆意掠夺。
一吻之后,伏黑惠又开始流泪,这次不是因为难过。
“别哭了,惠,我也喜欢你,我很喜欢你,看到你躲着我,五条老师真的真的很伤心,你来哄哄我吧~”亲完之后的五条悟说话又带上了波浪线,听得伏黑惠脸颊绯红。
“惠啊,就算十五岁了还是个会偷偷吃醋,躲在被子里哭的小孩呢~”
第二天的伏黑惠不出所料的双眼发肿,虎杖和钉崎一脸不解。
“喂喂喂,伏黑,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咱们高冷的伏黑哥不会半夜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吧?”
“哈哈哈,钉崎,那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吧?这可是伏黑诶。”
“别猜了,有些过敏罢了。”
一旁的五条悟听着三个一年级生的对话,偷偷笑出声来。
“诶?五条老师!你肯定知道什么的吧?!把真相告诉我们啊!”
五条悟才不要呢,这么可爱的小惠,怎么能让其他人知道~
【五伏】关于伏黑惠很受欢迎这件事
☆短打,伏黑惠初中时期的小故事
☆一个不算前文的前文关于伏黑惠打架这件事
初中的女生和男生很不一样,就好比男生们(尤其是不良们)会恭恭敬敬的管伏黑惠叫伏黑哥不敢靠近的时候,伏黑惠的桌洞里却时常会被女生塞进去不少情书。
这些女生在这方面意外的非常大胆啊。
伏黑惠对此有一些无奈——他怎么也想不通他这种天天和不良打架的人为什么会招女孩子的喜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不良暴揍一顿的情形加之本身长得有点小帅恰好直直的戳在了很多女生的心上。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伏黑惠一不小心在女生的心里建立起了一个可...
☆短打,伏黑惠初中时期的小故事
☆一个不算前文的前文关于伏黑惠打架这件事
初中的女生和男生很不一样,就好比男生们(尤其是不良们)会恭恭敬敬的管伏黑惠叫伏黑哥不敢靠近的时候,伏黑惠的桌洞里却时常会被女生塞进去不少情书。
这些女生在这方面意外的非常大胆啊。
伏黑惠对此有一些无奈——他怎么也想不通他这种天天和不良打架的人为什么会招女孩子的喜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不良暴揍一顿的情形加之本身长得有点小帅恰好直直的戳在了很多女生的心上。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伏黑惠一不小心在女生的心里建立起了一个可以说是相当帅气的形象。
虽然但是,虽然很麻烦,但是那些情书伏黑惠却都有好好看,偶尔还会因为某些肉麻的句子神情复杂好半天。那些情书有些是署了名的,大多是没署名的。伏黑惠有些犯愁——有时候他走在学校会感到有一束目光盯着他,可是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女生又会忙不迭的把目光收回去。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这种不良啊?伏黑惠百思不得其解。
关于伏黑惠的传言在女生中几乎是人尽皆知,津美纪当然也不例外,总是笑着说“惠在女生中真的很受欢迎啊”之类的,当然这类话题一般不超过三句就会被伏黑惠以各种的理由打住。
五条悟当然不知道伏黑惠在学校里到底收到了多少情书——如果伏黑惠没有不小心把其中的某一封被人悄悄夹在教科书里的而他本人毫不知情的情书掉出来的话,五条悟饶有兴致的拾起了那个印着小雏菊的信封,咂了咂嘴,想必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什么。
伏黑惠小心的注意着五条悟的表情,以他对五条悟的了解,五条先生是绝对不可能从“初中生不可以早恋哦”这种角度去教育他的,更何况他压根没这个想法。
“欸——是情书吗?写给谁的?惠有喜欢的人了吗?是哪一个?欸——不要老是黑着脸嘛,和五条先生分享一下嘛——”
伏黑惠对撒娇的五条悟抗性为零,于是他破防了,叹了口气解释道:
“……是收到的,并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这样啊…不过说的也是呢,惠这么可爱,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吧?”
有一说一,很多时候伏黑惠真的很怀疑五条悟对可爱的定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上次因为打架把五条先生请到班主任办公室喝茶的经历他已经全忘了吗?
他到底哪一点能和可爱扯上关系啊?
“那明天放学我去接惠吧~”五条悟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做出了重大决定。
“哈?为什么啊?五条先生很忙吧,而且我已经不需要人接了啊。”伏黑惠完全没有跟上五条悟的思维跳跃,虽然五条悟的思维几乎没几个人能跟得上。当然了,津美纪可能算是其中之一。
“因为想去看看惠到底有多受欢迎啊~”五条物回答的理直气壮。
所以到底有多闲呀,天天忙的回不了家的五条先生。伏黑惠在心里吐槽道。
“……不用了,您还是好好工作吧。”
“反对无效,明天我会在校门口等你的~~”
“……”也是哦,试图反抗五条悟做出的决定,他在想什么。
在五条悟到学校门口接伏黑惠放学这一天之前,伏黑惠从来没有收到过女生的当面告白。
然而偏偏就在这一天,在他刚好看到了身高过于引人注目的五条悟,而五条悟恰好也看到了他的时候,他被一名女生拦住了去路。
是个扎双马尾的女生,伏黑惠对她有一点印象——好像是哪一次一群不良围着她的时候,自己恰好上去帮忙解了围,虽然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打了一架。
双马尾长得很可爱,是公认的那种可爱的类型,捏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递过来。她的同伴站在不远的地方,小声的对她喊加油。
“那个伏黑同学,我很喜欢你,所以……”
大概是因为紧张,可能还有一点害怕,女生的声音弱弱的,还有点发颤,伏黑惠从她手中接过情书——其实女孩子的情书内容大差不差,伏黑惠愣了一下,看着双马尾有些期待又担心的表情,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开口拒绝了。
“抱歉,暂时没有这种想法。”
“啊……这,这样啊……”
双马尾有些失落,伏黑惠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她。只好说了句再见,然后朝着五条悟走去。好巧不巧,他绝对都看见了吧。
“原来惠已经受欢迎到走在路上都会被塞情书的地步了吗?”五条悟伸手揉了把伏黑惠不太服帖的头发,挂着一脸坏笑说着感慨似的的话。
“没有,是第一次。”伏黑惠一口回绝,恍然感觉到了许多目光忽然聚集了过来——他不可能受欢迎到这种程度吧,伏黑惠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五条悟,这才意识到一身平平无奇的风衣套在五条悟的身上有多招摇过世,更何况他还有那样一个引人注目的身高。
可惜五条悟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炽热的目光,一只手仍然搭在伏黑惠的头顶,路过的不良看到他们的伏黑哥正在被一个一米九多的男人揉弄头发,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意,惊得下巴简直要掉下来。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伏黑惠被盯的不自在,强行把五条悟推进车里,随后自己也钻进了后座,这才舒服了点。
之后的几天,五条悟都非常准时的在校门口等他放学,每天都被伏黑惠颇为无奈的推进车里催促着赶快回家。但是即便如此,每天被一个帅的超乎常理的人接,尤其是这人还特别喜欢戴墨镜耍帅,难免有点过于引人注目了。
所以某一天的课间伏黑惠被一群女生包围了。
“每天都来接伏黑同学的那位是谁呀?他好帅哦。”
“是兄长吗,还是其他亲戚?”
“伏黑同学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
问题一个接一个,每一个伏黑惠都不知道该做何回答。五条先生的联系方式他当然有,可惜他一点也不希望五条先生在家里或是在工作途中手机被初中女生打爆,也并不想告诉他们五条先生其实是他的监护人。
不过伏黑惠着实低估了女生的脑洞,突然之间有一个女生一拍手,然后兴致勃勃的看着伏黑惠,像是从他的沉默里读出了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一样,眼睛亮闪闪的。
“伏黑同学和那位帅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所以大家的情书全都会石沉大海。”
“什么那种关系啊?”伏黑惠发现他不止跟不上五条悟的思维,他连初中女生的思维都跟不上。
“就是那个,”女生朝她眨眨眼,“情侣关系嘛。”
“啊?”
“所以说为什么不要我去接了嘛,明明之前惠看上去很开心的。”五条悟委屈巴巴的望着一进车门就要求他不要再去接的伏黑惠,“难得我休长假欸。”
“啊总之就是不要再来接了嘛,我自己可以回家的!”伏黑惠一边凶巴巴炸毛,一边控制不住的脸红。
理由什么的,打死也不能跟五条悟说!
——————
发点存档找点感觉。
【五伏】好孩子
2.4k字,一发完
一些或许存在的温馨的记忆
记录对于伏黑惠小朋友来说最珍贵的陪伴与爱
“好孩子才会被好好爱着哦。”
幼稚园老师说的话一直在伏黑惠的脑中回荡。
他怔怔地想,是因为自己不是好孩子,所以才没能得到爱吗?
他犹豫着走到老师身边,轻轻扯了扯老师的衣袖:“老师,请问怎样才能做个好孩子?”
...
2.4k字,一发完
一些或许存在的温馨的记忆
记录对于伏黑惠小朋友来说最珍贵的陪伴与爱
“好孩子才会被好好爱着哦。”
幼稚园老师说的话一直在伏黑惠的脑中回荡。
他怔怔地想,是因为自己不是好孩子,所以才没能得到爱吗?
他犹豫着走到老师身边,轻轻扯了扯老师的衣袖:“老师,请问怎样才能做个好孩子?”
“要成为好孩子的话就要听父母的话,少让父母操心哦!”温柔的女老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听父母的话……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很难见到,但还是要努力试试的!伏黑惠暗自下定决心。
回家后,在看见其实并不能经常见到的甚尔时,伏黑惠其实是隐隐感到高兴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侧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伏黑惠,耸了耸肩:“都说了不要来我家搞啊,小孩看见怎么办。”
“小孩又不懂这些,”那个女人嗔笑了一声,“但是旁边有个小鬼的话确实很奇怪,等会还是去我那速战速决吧。”
伏黑惠听见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逐渐向自己接近,随后那个女人弯下腰拍了拍他的头:“小朋友,阿姨晚上要借你爸爸一段时间,你不介意吧?”
伏黑惠退后了一步,侧头看向伏黑甚尔,意思是征询他的意见。
“等我做好晚饭之后再去。”这一句是对那个女人说的。
“晚上你应该可以自己先洗漱睡觉吧?我晚点会回来的。”这一句是对伏黑惠说的。
伏黑惠不知道父亲看见他之后为何感到为难,也不知道父亲晚上要去做什么,但他记得要听父亲的话,所以他茫然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甚尔,你家小孩真是个好孩子啊。”那个女人笑着离开了。
伏黑甚尔没做什么反应,但伏黑惠很认真的在心里反驳:不,我不算个好孩子。
之后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很多次,大多数时候伏黑甚尔对他的要求就是“乖乖待着”“自己解决”,他也都照做不误,一次次收回了想要挽留的手,但他还是没能等来所谓的“爱”。
后来,津美纪和她妈妈出现在伏黑惠的生活里。再后来,伏黑甚尔消失了。最后,津美纪妈妈留下一笔钱,也离开了。
伏黑惠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逐渐习惯了自己无法得到爱的现实。看着津美纪解不开的眉头,他也终于意识到,并不是所有好孩子都能被好好爱着。所以,他变得不再期待爱,也不再需要爱。
可一个意外却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
那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奇怪白发男人,不知道从什么角落冒出来,也不知道哪来的闲钱和闲心,解决了伏黑家所有的债务,也解决了他们迫在眉睫的金钱问题,简直像一个救世主一样。
但伏黑惠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救世主。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也知道这个男人的出手相助是另有所图。他还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个男人觉得他们姐弟没用的时候也会把他们抛下。毕竟上天给的每一件礼物,都表明了价码和期限。
所以在他们刚认识时,伏黑惠对他的态度并不算非常友好,也不怎么听他的话。就让他们的关系止步于各取所需吧,没必要更亲密了,伏黑惠想。
但这个叫五条悟的男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说:“惠怎么长得这么瘦啊?多吃点多吃点!”
他说:“惠喜欢这个小狗手套吗?喜欢就直接说嘛,悟先生会帮你买的!”
他说:“小惠小惠,真的不尝尝悟先生带回来的绝赞喜久福吗?”
他说:“惠,悟先生想要一个拥抱。”
他说:“不要无视我嘛。”
真是的,不要搞的好像很在乎我们一样啊。
“惠,在想什么呢!”嘻嘻哈哈的大人长臂一伸圈住伏黑惠的肩膀,“怎么一直不理我?”
伏黑惠习以为常地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神色淡淡:“在想您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
“欸?惠好过分,是在嫌悟先生吵吗?”墨镜从高挺的鼻梁上滑落了一小截,露出了一双委屈巴巴的蓝眼睛。
伏黑惠叹了口气:“没有。”然后伸手捂住了五条悟的眼睛。
“今天津美纪去参加同学生日聚会,所以晚饭就我们两个吃。您想吃什么?”
“我想吃春日和果子和草莓雪媚娘,三倍糖。”
“驳回。”
“惠怎么这么无情!”
“我还想问您怎么这么任性呢!”
“小惠~”
“抗议无效。”
白毛大人挂在沙发扶手上,幽怨地盯着伏黑惠:“惠一点都不听悟先生的话,不会是讨厌悟先生吧?”
不听话吗?听到这个评价的伏黑惠愣怔了片刻,好像有一段时间他拼命想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是为了什么来着?那种迫切渴望得到某样东西的心情。
伏黑惠摇了摇头,都不记得了,大概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吧。于是他转头对瘫成一摊液体的五条悟说:“冰箱里有草莓雪媚娘和春日和果子,但您只能选择一个吃掉。还有,请不要无理取闹了。”
“好耶,果然小惠是个可爱的孩子!”五条悟扑向冰箱,“学校里肯定有很多人喜欢惠吧?”
“?应该没有吧。我也不是招人喜欢的类型。”伏黑惠愣了愣,随机很快给出否定答案。
“骗人的吧,津美纪可是说惠在学校很受欢迎哦。”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勾起了嘴角,“会暴揍不良的冷面酷哥伏黑惠,怎么想都应该很吸引女孩子注意哦?”
伏黑惠猛一抬头:“您怎么知道?”
“是指伏黑哥的事吗?惠的不良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哦,你们老师也有打电话向我反映过这件事啦。”
“您不生气吗……一般监护人听见自家孩子当了不良都会很生气吧?”
“啊,自家孩子~小惠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嘛!”
“啧!”伏黑惠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烧,只能瞪着眼前没个正形的大人以掩饰。
“好了,不逗你啦。因为我有打听过,知道惠揍的都是欺凌别人的小混混。而且我是开明的大人嘛,我可是很相信惠的判断哦。”
“唔,不要用一种毫无信任的眼神看着我啊!好吧,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毕竟惠居然不愿意主动告诉我,而且打架还是有可能会让惠受伤嘛。”
“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受伤!”
“知道啦,我对小惠可是100%信任!”五条悟大笑着,将伏黑惠一把揽进自己怀里,“因为我很爱小惠哦。”
伏黑惠停止了挣扎的动作,难得地,他没有立刻反驳五条悟的话。
他捂住了脸,从五条悟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烧红的耳朵。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指缝溜出来:“……真的吗?”
五条悟扶正了伏黑惠的身子,用温柔得过分的眼神看着他:“当然了。惠要相信,我,和津美纪,我们都在很认真的爱着小惠哦,也很珍惜惠的存在。
“因为惠是上天的恩赐嘛。”
心脏,在热烈的跳动,连带着伏黑惠的心弦都在不停地震颤。
他想起来了,他幼时求而不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他始终都没能成为的“好孩子”。
伏黑惠有些呆呆愣愣的:“可我不是个好孩子。”
“哇!不是吧!”五条悟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惠还不算好孩子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好孩子了!
“而且,是不是好孩子都能得到悟先生的爱悟先生不确定,但能得到悟先生爱的肯定是好孩子哦!”
伏黑惠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感受从未如此鲜活过的心脏。久违地,他感受到了眼眶泛起一股酸意。
是的,那些一起吃的每顿饭,一起去的旅行,一起度过的所有日子,都是爱的证明。不知不觉中,五条悟已经填补了他生活每个孤单的空隙,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悄然给予了他世上最为珍贵的东西——陪伴。
在伏黑惠不知道的日子,他居然已经习惯了被爱,并把这视作了理所当然。
原来并不是好孩子才会被好好爱着,而是被好好爱着的才会是好孩子。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想要作出回应,却又羞于启齿。
好在,有个人懂得他想说的一切:“惠也很爱悟先生和津美纪,我们都知道的。”
伏黑惠再一次被拥入怀中。
【五伏】Megumi
一个关于惠名字的短打。
伏黑惠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
明明是个男生,偏偏有着“惠”这个颇具女性色彩的名字。伏黑惠盯着作业本封皮上刚写好的名字,一笔一画横平竖直,因为害怕浪费橡皮所以写得无比认真投入。
或许是太久没见的父亲随便起了一个名字,或许他想要一个女孩而不是男孩,又或者他连“惠”是个女孩名都不清楚。总之只是随口起了一个而已吧。伏黑惠垂下睫毛,想起连面容都模糊的父亲和津美纪母亲的不告而别,又想起每个月物业敲门津美纪窘迫尴尬的表情。果然是不在意自己的儿子的吧,那确实连自己名字的不合理都显得合理起来。
直到那天黄昏,一个白发奇怪男人的出现。
就像后来看的电影中一样,会有一个人突然...
一个关于惠名字的短打。
伏黑惠一直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
明明是个男生,偏偏有着“惠”这个颇具女性色彩的名字。伏黑惠盯着作业本封皮上刚写好的名字,一笔一画横平竖直,因为害怕浪费橡皮所以写得无比认真投入。
或许是太久没见的父亲随便起了一个名字,或许他想要一个女孩而不是男孩,又或者他连“惠”是个女孩名都不清楚。总之只是随口起了一个而已吧。伏黑惠垂下睫毛,想起连面容都模糊的父亲和津美纪母亲的不告而别,又想起每个月物业敲门津美纪窘迫尴尬的表情。果然是不在意自己的儿子的吧,那确实连自己名字的不合理都显得合理起来。
直到那天黄昏,一个白发奇怪男人的出现。
就像后来看的电影中一样,会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世界,拯救你的生活,说着神奇但完全颠覆你世界观的话,向你描绘完全不同的未来。
那个白头发男人说自己的名字是五条悟。
悟先生有着天空般的浅蓝色眼睛,却总是把眼睛藏在一副墨镜后面。他总是眉眼弯弯叫伏黑惠的名字。
惠,惠酱,小惠——
伏黑惠从未听过有人能把自己的名字念得如此亲昵而动听,那三个音节就像烟花在伏黑惠耳旁绽放,让他的心脏抽动,吵得要命。
一年级的老师看到伏黑惠工工整整的作业本封皮,冲他扬起大大的笑脸。“惠的字好工整漂亮!惠本身名字就好听啦,家人像是倾注了很多爱意在惠身上呢。”
家人?对我倾注爱意吗?伏黑惠费解地皱起眉。放学的时候,他背上书包,看见显眼的悟先生站在门口。
“惠!这里!啊啊我要累死了,必须要看到小惠才能好……”悟先生拉起伏黑惠的小手,使劲揉伏黑惠的脑袋。
于是伏黑惠被悟先生领着一起回家。路上突然有一只白色大狗向伏黑惠跑来,用鼻子蹭蹭他的裤腿,然后就一直围着伏黑惠转。
“啊啊抱歉,我拉不住他——”狗狗的主人气喘吁吁地追上,“这只狗总是这样,碰到感兴趣的人就非要去追,已经好几次了。没被吓到吧?”
“啊……看起来像是没有。我家小孩就喜欢和狗狗玩!”五条悟看到伏黑惠蹲下抱住大狗,亲近地用脸颊轻轻贴住它。他摆手笑。
狗狗主人看到五条悟颈上挂着的接送卡,上面写着伏黑惠的名字。“哇,他们两个相性好好……原来小孩子叫作惠(Kei)君吗,真的好可爱!”
悟先生摇头。“不是,是读作惠(Megumi)哦。他是上天的恩惠,也是送给我的恩惠,取了这个意思的来着。”
伏黑惠在旁边听到了悟先生的回答。他的心脏又开始无可救药地剧烈跳动起来,突然想起老师对他说的话。
如果拥有“惠”这个名字,是别人向我倾注很多爱意的话,把我的名字念得那么动人,还向别人说我是上天的恩惠,也是因为对我怀有爱吗。伏黑惠抬头望向五条悟,在他的视角刚好能看到悟先生墨镜背后明亮灿烂的双眼。
扑通。扑通。伏黑惠再次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心底却轻盈地像是要飞起来,甜蜜和酸涩不可控制地随着强劲的心跳蔓延到全部身体。
其实,惠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五伏】不完美而已
*是吃饭合志的稿件解禁
眼皮很沉,大脑仍处于迷蒙状态,比缓慢回溯的意识更先一步抵达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滋滋响声。伏黑惠睁开眼,微弱光线逐渐充盈,而后他惊讶地发现睡着前还身处高专医务室的自己眼下竟然躺在一辆熟悉的车里。
车窗没有关严,很贴心地为他降下半扇,春末微风流转而至,车载香薰明明选了淡柑橘果香——是他之前在白色情人节送给五条悟的回礼...
*是吃饭合志的稿件解禁
眼皮很沉,大脑仍处于迷蒙状态,比缓慢回溯的意识更先一步抵达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滋滋响声。伏黑惠睁开眼,微弱光线逐渐充盈,而后他惊讶地发现睡着前还身处高专医务室的自己眼下竟然躺在一辆熟悉的车里。
车窗没有关严,很贴心地为他降下半扇,春末微风流转而至,车载香薰明明选了淡柑橘果香——是他之前在白色情人节送给五条悟的回礼——眼下车内却被大片炭火混合热油的香气所霸占。伏黑惠撑着座椅直起身,盖住腹部的绒毯滑下来,他看见手刹旁边倒着半袋棉花糖,以及被主人随手丢弃到方向盘上的黑色眼罩,有些可怜地在风中轻轻晃动。
车子停在一片杉树林中,油星溅跃的声音和令人顿感饥肠辘辘的焦香来自两米外的一个炭火烤架,而他要找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摆弄烤网上半熟的食物。
干脆藏进影子里偷偷溜走算了。
正当脑袋里冒出这样的念头时,那人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烫嘴的牛肉还未来得及咽下,回头恰好将伏黑惠藏在半降车窗缝隙中的一双绿眼睛抓个正着,他眉毛一扬,口齿不清地笑道:“总算把惠给馋醒了。”
墨镜推至头顶,袖口堆积在手肘处,随着手腕翻转,裸露的小臂上有肌肉线条隐隐匍匐。伏黑惠颇感无奈地打量着眼前换上户外休闲装、手持烤肉夹的五条悟,人类最强煮夫出镜可不是谁都能有幸一饱眼福,他只当自己最终是被饥饿本能征服,于是决定放弃执行逃跑计划。叹了口气,他轻车熟路从车后座摸出一个封口夹,将敞口的棉花糖包装袋封好,又取下那枚摇摇欲坠的眼罩,叠整齐放进驾驶座手边的储物格里,然后抬起遮光板,打开车门向外走。
“五条老师,您这是在做什……”
“哇——好烫!惠!快接住!”没等他问完,五条悟手里捏着个烤好的东西边发出怪叫边转身塞到他嘴边,伏黑惠信以为真,没仔细看就赶紧张嘴咬下,却在略微苦涩的汁水爆出的瞬间才意识到不对劲,整张脸立刻垮了下来。
幽怨的目光抬起,伏黑惠咬紧后槽牙不愿咀嚼——怎么就忘了,这家伙有无下限,还会怕烫?
“怎么样?烤甜椒的味道有没有让惠稍微清醒一点?”
恶趣味。
即使在相处多年的恋人面前,吐掉食物的样子也终究不太美观,伏黑惠硬着头皮咽下去,伸手从五条悟口袋中摸了颗奶糖含进嘴里,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也懒得再和他计较,于是跳过无聊的玩笑,开始环视周边:“所以……我们现在在哪?”
“神奈川哦。”
“神奈……!”伏黑惠被噎了一下,不可置信,“我记得您今天的任务地点里并没有神奈川吧,难不成是来露营的?”
“哈哈,惠总是比我想象的要更关注我的行程嘛。”早已习惯五条悟的脱线行为,但原本也只是调侃,谁知他竟真答道:“正解!我们就是来露营的。”
车的另一侧竖着一顶卡其色帐篷,连同天幕一体式,甚至简易桌椅和露营用品都已经摆好。骗人的吧……且不论从高专开车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小时,就连这个人把他扛上车、在营地搭帐篷他竟然都睡得毫无察觉,家入老师究竟在吊水里给他加了多少安神药啊。
“听硝子说虽然任务完美解决,但因为咒灵偷袭,所以惠伤到了头,回程途中昏倒被伊地知送去医务室的?”五条悟把他揽到帐篷边坐下,“硝子看起来超——生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了。”
虽说是尾音上扬的语调,但不难判断出五条悟的心情并不明朗,因为心里清楚他总拿家入老师打幌子,关于这点,伏黑惠从不和他辩驳:“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五条悟从料理桌上端来一口迷你煮锅,推到他面前:“治疗过后肠胃会比较脆弱,我煮了乌冬面,还是热的,先垫一下。”
盖子揭开,四散溢出的香气扑了满面,鲜红虾肉已剥去壳,对半切开的溏心蛋呈果冻质地,与蟹腿菇和嫩滑豆腐块一同铺盖在汤面的最上层。空空如也的肚子立刻给予回应,响亮地叫了两声,伏黑惠有点难为情,余光偷瞥一眼五条悟,对方没看过来也没打趣,可抿成一条线的唇角显然在憋笑。
戳穿又不占理,他只得飞快收回视线,拿起筷子置气般将葱丝戳进汤里。
“五条老师怎么突然想到来露营?”
“心血来潮而已。”
他正弯腰从保温箱里拿出事先买好的和牛切片,不仅蔬菜种类丰富,桌上还摆着卡式炉和砂锅,装备齐全得怎么看也不像心血来潮。
“心血来潮也没必要非挑在今天吧?”
“因为今天是肉之日嘛。”
“肉之日?”
“每月的二十九号,你看,‘二’和‘九’,合起来读音正好跟‘肉’相同。”
“……”好任性的理由。
“哈哈好吧,其实也是因为有问题打算问惠啦,这里离东京不远,但想要逃跑就算能利用影子,没有交通工具的话,回到高专还是要费点功夫的,当然,如果用鵺,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嚼着面条和虾肉的动作一顿,弹牙的触感和浓郁鲜香立时在嘴里被放大数倍。
这不是完全被看穿了吗……!伏黑惠知道他想问什么——明明两人都在东京为什么这周没能见面呀、说好为了帮他改掉半夜糖分摄入超标的坏习惯,每天傍晚替他清空冰箱只留一盒哈根达斯当作结束工作的犒劳,可整整一周惠都没来,每晚面对塞满甜食的冰箱又没能控制住自己邪恶的双手,结果控糖计划前功尽弃了怎么办……诸如此类。
果然躲了他一周的事实早已败露,但伏黑惠还是决定继续装傻,故意用嘴里的食物打掩护,含糊不清地问道:“什么问题?”
五条悟不紧不慢将掉下来的袖子挽回小臂,用厨房纸吸干横膈膜切片的水分,浇上蒜味烤肉汁,趁着揉匀的空档轻飘飘地看了他的学生一眼。伏黑惠虽然没有望过来,但端起的小锅一直停在嘴边,显然是在等他说下去。
“前天一年级的矢口同学来找我,说自己好像惹伏黑前辈生气了,问我该怎么办。”
审问环节五条悟向来狡猾,他太了解伏黑惠,知道他对肉质紧实和口感嫩滑的烤横膈膜情有独钟,又对火候讲究严格,于是偏选择这时候把腌制完成的切片放上烤架,对方的注意力不自觉就被分散过来。
“根据他的描述,上周你们共同外出执行任务那次,因为惠难得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烤饭团,所以吃午饭的时候他提出想尝尝,但尝完又觉得味道太咸,于是直言不讳地告诉了你,然后惠就不高兴了,他说早知道伏黑前辈会这么沮丧,就应该夸夸你的,毕竟惠很少动手做料理嘛。”
深色肉汁顺着逐渐上色的烤肉纹理滴落,伏黑惠心里数到十五秒的时候,看五条悟非常默契地给肉翻了个面,刚才对方说的话才后知后觉流入脑中。
客观来讲是这样没错,但他纠结的地方根本不在这里。伏黑惠为难起来,如果单纯只是矢口提出的建议他当然欣然接受,毕竟自己尝过烤饭团之后,发现味道确实咸过头了。更重要的是,前一天晚上五条悟恰好在他宿舍留宿,第二天一早又有任务,出门前在冰箱里发现了第一批“试验品”烤饭团,说什么都要尝一个。
等伏黑惠顶着一头乱发想要阻止时五条悟已经咬完第一口了。他的表情僵滞了一瞬,然后在伏黑惠紧张的盯视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秒没停三两口将饭团啃了个干净,表现出来的幸福程度比上次在烤肉店吃到极品牛舌还要夸张。
这让事后的伏黑惠感到很难堪,对于矢口,更多的反倒是让他吃到难吃的饭团而抱有歉意;但无论是体术训练还是日常交往中,往往一针见血的五条悟却在他难得不擅长的事上选择了迁就和纵容,伏黑惠花了一个周的时间关起门来思考,自己究竟是被瞧不起了,还是被重视过头了。
体力恢复了不少,他站起身:“我没有生矢口的气。”
他将手搭在被乌冬面汤汁浸润温暖的胃部,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血液和力气重新在身体里流动沸腾,每次吃到五条悟为他做的料理,都能感受到,新细胞的诞生、下一秒生命的延续,仿佛皆是来源于他注视着的这个人。
“那惠是在生谁的气?我吗?”
游刃有余自然是好事,五条悟不常在家住,也不知道厨艺是从哪偷学来的,伏黑惠虽然嘴上不说,但帮忙打下手的时候,光是偷看一眼他单手将鸡蛋磕进碗里的样子,都会不自觉漫出心满意足的沦陷感。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其实是自己在怄气这回事,伏黑惠沉默着抓过手边一颗洋葱,咚的一声,刀具沿着正中将洋葱砍成两半,正在换烤架的五条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赶忙把刀从他手里抽出来。
“惠你啊……还真是不擅长料理呢。”
“记得第一次吃到惠做的晚饭那天,厨房简直像灾难现场,那种拿消灭咒灵的觉悟来做饭的气势我还是头一回见。”
“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伏黑惠没好气地回道。
“哈哈,我想想——当时好像是做了土豆炖肉吧?虽然外形看起来像一团浆糊,但味道还不错啦,只可惜惠忘记煮米饭了。”
“因为光顾着看菜谱,所以完全没想起来。”
“还有我们一起做便当那次,惠负责炒蔬菜,每加一点盐就尝一小口,结果加盐的次数太多,水烧干了,最后菜糊掉了。”
伏黑惠的脸垮下来:“我只是……对咸淡把控不好而已!”
“确实呢,就像上周惠做的烤饭团,酱油的量有点多了,所以吃起来很咸。”
这下伏黑惠彻底不说话了,黑着脸转身就想走,却被五条悟握住了手腕,轻轻往回一带,人就被圈进怀里。
黑色发丝仿佛也跟着闹别扭,翘得毫无章法,五条悟用脸颊蹭了蹭:“如果惠所期望的,是听到我最真实的评价,那为什么我说完这些,反倒还生气了?”
不等回应,这人又自顾自抢答:“因为是‘饱含爱意’的料理嘛!就像刚才,哪怕不知道我喂的是甜椒,但因为是我给的,所以惠毫不犹豫就张嘴吃下去了。”
兜什么圈子啊,原来这才是把他扛来露营的真正目的吗?
伏黑惠沉默片刻,但心中缠绕的线团已有解开的势头,他把自己闷在对方怀里:“五条老师总是一副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正因为是饱含、咳……爱意的料理,所以我也多少想让您感受到我的认真和可靠。”
“哈哈,惠还是老样子,”五条悟笑道,“就算是我,也有弱点的吧,比如说酒精,然后还有——”
巧妙的停顿。伏黑惠抬头,似乎预感到他的下一个答案。
“还有一个,是惠。”向天边无限延伸的蓝色瞳孔添上几分真诚,却又在下一秒爬上笑意,“觉得我会这么说吗?才怪啦!”
“我从来都不认为惠会成为我的弱点,从找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认定,惠将成长为能够与最强并肩而立、甚至超越最强的那个人。”
由五条悟找到、呵护、并栽培至今的,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
“只是不完美而已,接受最原本的自己,也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
他是“最强”的伙伴;同时,也是成就最强的最强支柱。
预热过后的烤盘被重新洒上食用油,五条悟把烤肉夹塞进伏黑惠的右手,然后带着他一起放上一片和牛肉,左手拍拍他僵硬的肩膀:“就算是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也要放松一点,毕竟料理最重要的不光是味道,还要看一起用餐的对象是谁。”
“说实话,那天尝到惠的烤饭团,咬下第一口,最先感觉到的不是咸味,而是想到,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那样和惠在一起吃饭、看到惠因为紧张所以可爱到不行的表情,那么哪怕我们生活在这种腐烂的世界,未来也是值得被好好期待的嘛。”
气氛忽然有些严肃,烤盘中央漫出脂香,经过高温炙烤的牛肉从边缘开始缩拢,顺着细密纹路外渗汁水,仅需片刻便呈焦色,伏黑惠默默听着,必要时为它们翻个面。
“知道了,交给我吧。”他将烤肉夹递回五条悟手里,重新拿起菜刀和洋葱,不知在回答哪句话,“我记得老师说过,切菜的时候手要像这样握成猫爪的形状,对吧?”
说着,他左手半握拳举到脸颊边,一本正经模仿五条悟当初为了撒娇才做出的举动。后者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然后在伏黑惠几乎气急要张嘴教训时,就那样倾身吻了下来。
一瞬间可以很短,也可以被定格为永恒。气焰早被浇灭,伏黑惠闭上眼,用空出的那只手环住五条悟的脖子,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片刻后,五条悟将他松开一点,耸了耸鼻尖喊道:“糟了!”
“怎么了?”伏黑惠贴着他的鼻尖轻声反问。突然被打断,他的耳垂还余留一点未尽兴的热度。
接着,五条悟的话就宛如一盆及时熄火的冰水兜头浇下:
“肉,好像糊了——”
-END-
【五伏】有意坠落
伏黑惠体重很轻。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少年喜欢穿宽松的衣物,举手投足里有不曾被岁月压迫的轻盈感,坐在高处的时候会让人想把他推下去,然后看黑色的羽毛飘飘忽忽落地。
但是伏黑惠并不怎么坐在高处。
容易被人偷袭,难以发起反击,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伏黑成为一个心怀幻想的少年人,
被抛来抛去的失重体验多了去,不缺一时。要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是很累的,相反脚踏实地就轻松的多。他试图把自己当个齿轮来使,咯吱咯吱咯吱,哪天打不过就召唤魔虚罗,轰地一了百了,万事轻松。
明明能力都很幻想系,以前也做过不良少年,怎么现在这么没趣呢?和他对练的无良教师五条悟不负责任地评价道,一手把他拎起来丢出去...
伏黑惠体重很轻。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少年喜欢穿宽松的衣物,举手投足里有不曾被岁月压迫的轻盈感,坐在高处的时候会让人想把他推下去,然后看黑色的羽毛飘飘忽忽落地。
但是伏黑惠并不怎么坐在高处。
容易被人偷袭,难以发起反击,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伏黑成为一个心怀幻想的少年人,
被抛来抛去的失重体验多了去,不缺一时。要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是很累的,相反脚踏实地就轻松的多。他试图把自己当个齿轮来使,咯吱咯吱咯吱,哪天打不过就召唤魔虚罗,轰地一了百了,万事轻松。
明明能力都很幻想系,以前也做过不良少年,怎么现在这么没趣呢?和他对练的无良教师五条悟不负责任地评价道,一手把他拎起来丢出去,好轻。
分明是你自己超规格。伏黑吐槽,一米九,我也想长那么高。他翻个身落地,鵺忽扇着翅膀悬在身后,衣襟乱飘,像是要飞。
最强术师偷着笑,你自己想想看被多少人拎过?别说真希,我觉得钉崎要提着你走都没问题。
这句话从此给伏黑惠留下心理阴影,隔三差五上秤量量,争取多吃蛋白质,想练出和监护人一样有力的臂膀来。能让一个人变重的方法有很多,泪水和诅咒,绝望和痛苦,都是很好的法子,伏黑惠偏偏选了最吃力不讨好的方法,于是顺理成章的依旧是一副轻飘飘的模样。
走过的路上却留下一路漆黑的影子,五条悟冷眼旁观,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浪费不是美德呢,明明可以心安理得做个小疯子,却硬是要把自己没一丁点的人性抠出来,把痛觉和自私都抠出来,丢又丢不干净,只好一面踉踉跄跄一面不停对自己动手,不累吗?
大教育家心里嘲讽个不停,全然忘记自己同样有过别扭偏执生不如死的青春期。太多时候人会被岁月蒙蔽,而他和伏黑惠的挣扎整整隔了十三年,足以埋没无数真情实意。
五条悟曾经是个神,有三年他被拉下来,心甘情愿做了人,却又接着被逼回神的位置,他的悲伤和伏黑惠的悲伤,他的失去和伏黑惠的失去都差的太大,失去可比性,也就显得少年的坚持滑稽可笑,贪心不足。
小孩儿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奔走,渐渐长成个全须全尾的大人。五条悟本着同伴多一个是一个的心思叫他不要被自己甩下,伏黑惠居然当真了,不知何时已经是别人眼里的天才咒术师,入学即二级的耀眼新星,可少年寡淡的人生里认定的两个人,一个在他醒悟之前便陷入长眠,一个又太遥远,无论怎么在众人眼里光芒四射,伏黑惠永远都是那个脆弱无力,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孩子。
那就算了,他绝望而无力地想,既然我抓不住他的衣角,那就这么等下去吧,总有一天我会再也跟不上他,我会消失在他的眼睛里,一个轻飘飘的人,是没办法把神明拽在地面的。
那段时间里他满心是津美纪的诅咒,实在找不到线索就躲去练习咒术,体重迅速下降,大群的式神围着他,少年满脸鼻血窝在中央,控制不住地觉得孤单,心想,那个人现在在看谁呢?
真不公平,五条悟看光了伏黑惠整个人生,伏黑惠却连了解五条悟过往的力量都没有。
他们的人生都不需要我的存在,所以只要他们幸福就好了,只要他们呆在没有影子的地方就好了。伏黑咬牙切齿地想,反正我也没人要。
不知所踪的父亲不要他,陷入沉眠的姐姐感知不到他,成天没心没肺的老师把头抬得那么高,看不见他。
那就看不见吧,最后他平静地接受事实,就像接受自己的生命不过是一枚随用随抛的可控炸弹那样清醒地告诉自己,只要能让“善人”获得该有的美好生活就好了。他试图清除所有齿轮间不和谐的颗粒,填进黝黑的影子,并认定生命的意义不过于此。
日子就这么陷入钝刀入肉似的僵持,五条悟眼里小孩的话越来越少,体重越来越轻,像被忘在窗台的干枯多肉,他苦恼地挠头,这怎么回事,青春期的小孩儿真难带。
无论是调侃玩笑还是无理的要求都会被接受,伏黑在宠着自己。这念头由直感而生,令五条悟简直浑身不自在,养小孩真难啊,当年是不是把他放在禅院家更好呢?
亲手从小养大的孩子,现在已经不舍得丢了。
最后大教育家自顾自认定问题出在小孩儿没个伴上——毕竟津美纪现在不在嘛。于是在伏黑提出私情时五条悟顺理成章地应下,确实宿傩容器少见得很,然而一个隐而不宣的念头藏在他心底:是该给小孩儿找个伙伴了。
毕竟,幻想是庞大的,希望是粘稠的,欲望是沉重的,然而伏黑惠空空如也,一无所有,要怎么落在地面呢?
是该找一个了。下意识地,他认定自己没法成为小孩儿心里一枚砝码,顶多在危难时撑撑场面。他已经被人从神座上拉下来过一回,万万不敢将自己再放进哪个人的胸腔里去。自欺欺人总是很容易,他以为伏黑惠的心脏是个插线板,随便放个人进去就能让他安定下来。可是五条悟忘记了,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照亮了伏黑惠最迷茫无措的童年呢?
已经没有了。
他满意地听见那一声私情,满意地得到一个新同伴,满意地看着伏黑惠总算长了几两肉,心想,这下总该有人拴着了吧。
他总不该再随便去死。
但是五条悟又忘记了,想活着和为了什么活着是不一样的,因为要斩杀诅咒,因为虎杖是善人需要保护,因为姐姐,因为宿傩苏醒是自己被救的代价——唯独没有伏黑惠渴望活着。
最强咒术师不曾有这种心思,他生来自由自在,没什么东西能从他手里被夺走,即便是三年的青春也是自己放了手,他永远是做选择的那个,他是鸟,是海,是天空,没体会过随波逐流的滋味。所以他不明白追逐是件多么绝望的事,不明白伏黑惠为何一心一意向死而生。
他不会明白。
他不会明白一切幼稚偏执的举动都来自对那自由的拙劣模仿,他不会明白伏黑惠的拼命追逐,在层层叠叠的拯救和觉悟之下,是想让那个光芒四溢的人看着自己这样过分单纯的愿望。
为此无论是救人还是变强,再跟不上,能拼的就只剩一条命。
所以终于喊出布瑠部的时候伏黑惠感到一阵意外的轻松,他就要死了,死之前还能拉一个诅咒师垫背,那个烦人又高高在上的家伙还陷在封印里,可惜轮不到自己去解开。
就像等到考试成绩的学生,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结果,即使这个结果是不及格——至少他已经等到。
这一秒钟什么目光什么责任都没有了,无论是虎杖悠仁的诅咒还是善的扶持恶的惩戒,伏黑惠的生命里,一切意义都结束了。
然后他感到了悔意。
不能变得足够强也可以,救不下他人也可以,他想活着,他想与五条悟再见一面,即使自己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一粒,伏黑惠爱着他的光芒。
这爱无需回应,无需证明,他终于为自己活了一秒钟。
在这一秒钟,他再不轻到能飞翔了。
他 坠落向下,然后靠着被鲜血染红的墙面闭上眼睛。
而在触手不及的车站底层,五条悟偶然心想,自己被封印了,小孩儿要怎么办呢。
总之,会有办法的吧,惠那么独立又足够强,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END
【五伏】伏黑惠的宿舍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下)
sum:了不起的告白了,猜猜是谁先说的喜欢!
沉默——死水一般的沉默。
从堆积成山的混乱中拔出头,众人看着漫天飞舞的轻盈纸片,陷入诡谲地安静中,只有便签和纸页落在地上发出的细碎声音。
[随便是谁,说点什么啊...]钉崎野蔷薇想,如果她是伏黑惠,现在一定很想去死一下。
虽然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卧室有些混乱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在柜子里塞东西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一向臭脸冷酷的伏黑惠,就由对同级生的嘲笑变成了人设崩塌现场的荒诞尴尬。
在第四次收到来自钉崎充满威胁的暗示,虎杖悠仁被迫承担起了打破僵持局面的责任。
“嗯...在柜子里塞东西什么的,完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sum:了不起的告白了,猜猜是谁先说的喜欢!
沉默——死水一般的沉默。
从堆积成山的混乱中拔出头,众人看着漫天飞舞的轻盈纸片,陷入诡谲地安静中,只有便签和纸页落在地上发出的细碎声音。
[随便是谁,说点什么啊...]钉崎野蔷薇想,如果她是伏黑惠,现在一定很想去死一下。
虽然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卧室有些混乱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在柜子里塞东西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一向臭脸冷酷的伏黑惠,就由对同级生的嘲笑变成了人设崩塌现场的荒诞尴尬。
在第四次收到来自钉崎充满威胁的暗示,虎杖悠仁被迫承担起了打破僵持局面的责任。
“嗯...在柜子里塞东西什么的,完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嘛!伏黑你不用为此感到不好意思,我的柜子里也塞了很多难以见人的碟片呢!”
伏黑惠本来愣怔地不知所措,瞬间变成一种想要杀人的愤怒。
[不如不说!]钉崎内心尖叫,[这个傻子!!!]
“没想到,伏黑你其实也喜欢玩偶嘛,这种事情不用隐藏啦。”胖达轻轻捡起脚边一只毛绒玩具,是某公司法务部重点关照的大耳朵动物明星,“审美很好嘛,黑白配色果然最棒了。”一只熊猫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吸到老鼠的愉悦表情。
伏黑一言难尽地看着对米*鼠喊咪咪的胖达前辈,不欲直视地隐忍着。
[一遇到毛绒玩具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愚蠢熊猫!]钉崎恨铁不成钢。
“这是咒具吧,我小时候在家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在在你手里。”禅院真希拿起一把小刀,脸上露出了看到法师近战的惊讶,“虽然比不上游云的价格,但是也快要接近两亿了吧。”
“是的...禅院前辈。”
[啊啊啊和你们这些城里人拼了!]钉崎无能狂怒,[从真希姐变成了禅院学姐再到禅院前辈了,你真的没有什么头绪吗!]
“八哥!”狗卷指着衣柜里爆出的半人高纯金鸟笼,眼里充满了对豪华鸟窝的向往。
“...有时候鵺会住在里面。”伏黑委婉地拒绝了狗卷棘的言外之意。
[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有啊!你怎么塞得下的。连鸟笼都要镶着金边,果然是五条老师的私生子吧!]愤怒的乡下人逐渐丧失理智。
“为什么要把这些都藏起来呢,惠。”自从衣柜爆开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的五条悟问道,“是觉得很丢脸吗。”
[这个一米九的男人看起来快要碎掉了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在加什么戏吗!]钉崎窒息,钉崎无语。
“...并没有这回事,五条老师。”伏黑看起来难以启齿,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身下的地毯。
果然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把这些东西偷偷藏起来还被发现了什么的,一定很丢脸吧。
说到底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不可见人的东西,只是不想被人看见而已。把很多琐碎到不起眼的东西保留至今,被问起来的话会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碟片是七岁那年刻下的,里面装载着一段视频,是五条悟第一次给他过生日的时候拍下的,记录人是津美纪。这个碟片的存在就算是五条老师也不知道,但是伏黑惠却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年,连碟盘外壳上的漆层都被摩挲到脱落了。那时候的老师刚刚从高专毕业,开始频繁的出任务。伏黑惠本来没想要过生日的,结果冬至晚上一身西装的老师像圣诞老公公一样带着蛋糕出现了,还一脸抱歉地说对惠关照不够,非常抱歉什么的。笨蛋老师。
玩偶是这家伙带他去迪士尼的时候买的,像是哄小孩一样把米*鼠塞到他的怀里。‘很贵吧’,记得自己这么说,装作一副不想要的样子。结果对方笑着回答,‘你刚刚多看了两眼吧,如果它可以让惠稍微变得高兴一点的话,是它的幸运哦!’‘毕竟老师我啊,就算带着惠来这种所有小朋友都向往的地方,好像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让惠高兴起来。’笨蛋老师,自己刚刚出完任务带着一身血回来,一下也没有休息就拉着人往游乐场跑,让人担心得要死,怎么可能会高兴啊。
稍微大了一点的时候,老师就带着自己去了一趟禅院家,那把咒具也是那个时候带回来的。说实话,那种地方真是让人厌恶的不得了,当家的老头子开口就要和五条老师谈条件,结果被五条老师反坑一把,连价值两亿的咒具都心甘情愿地送出了。笨蛋老师在坑人的时候,偶尔也会展现出一点珍贵的智慧。
至于这个鸟笼,是伏黑惠第一次召唤出鵺的时候,老师送的礼物。对于很多式神使来说,式神不过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和随便牺牲的物品。但是对于伏黑惠来说,它们是自己很重要的朋友,不管是玉犬还是鵺,或者是大蛇满象,都与他建立了非常亲密的感情,有时候甚至会不希望它们住在冰冷的影子里。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后并没有像那些老头子一样说些什么功利的话,第二天就给玉犬买了两个狗窝。这个笨蛋,尺寸买大了都不知道。这个黄金鸟笼也是,完全可以关一个人进去玩什么金丝雀play了。笨蛋笨蛋。
“果然,五条老师真的是世界上最笨蛋的人了。”伏黑惠低着头想,不然怎么会连我这么喜欢你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擅自说什么丢脸之类的话,简直是仗着自己的心意胡作非为。
“诶...”五条悟不知所措,要碎掉的人,好像突然变成了小惠。
-
其他人见氛围逐渐不对,连钟爱的野餐都不想继续,纷纷找借口跑路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东堂约了我去握手会!差点就把时间忘记了,我不能辜负我的好兄弟,先走一步啦!”虎杖慌乱离席,带着满脑子关于童养媳的谣言去寻找他的好兄弟,制造不存在的记忆。
“我、我也想起我还有事,今天银座有购物活动,我和柜姐约好了一定参与的,我也先走了。”钉崎紧随其后,先后受到了十亿和两亿打击的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房门,决定去银座挥斥二十万看看实力。
“金枪鱼...”狗卷默默退后一步,必要时又上线的胖达翻译解释道,“我和棘也有事情要处理,今天的教导八哥不说脏话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对吧棘”。
“鲑鱼。”
最后一个带上房门的是真希,“我也去训练了,你们....算了,拜托别打起来。”
门被嘭的一声关上,屋里瞬时只剩下两个人。
老师也要找借口离开吗,伏黑惠想,确实很糟糕,突然发现被视为学生的人这样畸形地依恋着,肯定非常困扰吧。
最后一张便签轻飘飘地落地,被修长的手指捡起,在伏黑惠心上发出咚的巨响。
“【小惠,我出门啦,饭团在微波炉里记得要拿出来吃哦。Ps:是便利店那款夹了红姜的饭团哦,不是悟哥哥下厨做的啦,请放心吃(#^.^#)】。落款是十月三十号。”
五条悟念出了纸片上的内容,很轻地笑了出声。这应该是惠上初中之前的事情了吧,自从惠念初中以后,就不愿意叫自己哥哥了,总是喂喂喂的叫。到了高专正式成为自己的学生以后,就和大家一起变成五条老师这样的称谓,自称哥哥什么的,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这样的便利贴地上还不少,五条悟又捡起一张:
“【亲亲小惠,看到这张便签的时候,请帮忙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一下哦!Ps: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是什么啊,完全是邻国某动画片反派的语气嘛,五条悟大笑出声。“我记得这天哦,好不容易放假在家里陪小惠,结果半夜收到通知有个加急的任务,连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来不及晾就要离开了。”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洗碗机上也贴着记得把碗筷拿出来的便签吧。
“【啊!好完蛋,一次性买了太多盒喜久福要吃不完了!老师出任务去了,冰箱里的喜久福就交给惠了,请务必完成任务,不要让可爱的喜久福变成垃圾桶里的垃圾啊o(╥﹏╥)o】”从小惠变成了惠,从哥哥变成了老师,真是不愉悦的身份转变啊。
“还有这张...心愿契约书?”五条悟疑惑道,“这是什么?”
伏黑惠猛地抬起头,一把抢过那张纸就要撕碎,被老师及时制止。
“如果是惠不想让老师看到的东西,老师可以不看哦,但是这些东西被惠保存了这么多年,应该都是惠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吧。”五条悟只用一只手就紧紧嵌住伏黑惠的两只手腕,他看着满脸通红的惠郑重地说,“破坏了会很可惜吧。”
伏黑惠执拗地看着他,在老师认真的神情里终于懈下力气,抽出双手盘着腿不说话。
“惠总是这样呢。总是想把一些明明很重要的东西,用很轻的力气放弃掉。”五条悟叹了一口气,摘下眼罩,露出一双漂亮到不真实的眼睛,“性命也是,感情也是,说不要了就可以马上舍弃,我也常常在想是不是没有把惠教好呢,让你总是这么轻易地牺牲自己...”
“不要说了,也不要再念下去了!”伏黑惠激烈地打断,“老师也是吧,总是装成一副优秀教师的样子说着什么‘教导’啊‘管教’啊这种话,你明明知道的吧!我没有办法做到啊!”他满脸挣扎,似乎在和什么艰难的事情做最残酷的斗争,以至于让五条悟完全愣住,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清凌凌的眼睛蓄起泪水,就像森林里漫灌出小小的一片湖泊。
“我没有办法做到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有在努力地把你当成老师来看,还是失败了...”在五条悟惊讶的眼神下伏黑惠慢慢垂下双眼,神情不复挣扎,像是摆烂了般退后一步坐在那些暴露了心迹的物品里,“...我是一个很糟糕的学生吧,没有办法赶上老师的脚步,这辈子也成为不了老师这种水平的咒术师。从小到大也只会给你添麻烦,初中的时候还没脑子的说些什么讨厌咒术师的这种话。”
“既不会做些可爱的事讨人欢心,也没有什么实力,还总是教导不好,是个坏学生。老师买下我是因为希望我能成为了不起的咒术师,我却总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练习体术的时候,不务正业地想着老师的手、胳膊和夹住我的腿。很恶心吧,你在认真思考如何指导我这个难教的学生,我却想着下一次触碰是什么时候,哪怕只是把我过肩摔到地板上也好。”
“每次出差回来的伴手礼我也没有好好吃掉,因为总是想着如果马上吃完就好像吃掉了老师给予我的心意一样,看着它们一点点过期放到坏掉。”
“所以不要问我是毛豆生味的喜久福好吃还是草莓味的喜久福好吃,我通通没有吃过。”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全部说完的话老师肯定会觉得我很恶心,是个变态。虽然现在应该也认为的差不多了。”
伏黑惠自暴自弃地说出一大堆的话,完全没有给五条悟任何插嘴的空间,“总而言之,老师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离我远点吧,我会努力做到老师希望我成为的咒术师,这点不用担心,除此之外的其他——”
“唔!”
伏黑惠瞪大了双眼,那些积蓄在眼眶的泪水惊慌失措地坠落。
像春雷一样轰轰烈烈。
突如其来的,那些没能说完的、自虐的、残忍剖白,被一个吻轻柔地封住。亲吻者看起来比被强吻的人还要生气,紧紧攥着伏黑惠的肩膀,那双灿烂的眼睛里盛满了不赞同和怜惜。
“五分内都不要再说话了,笨蛋小惠。”
-
小惠的嘴很像小鸟,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明明很柔软,却总是说出一些尖锐的话,用它血淋淋地拔下自己的羽毛。
六岁时的故作坚强和现在快要十六岁的强装不在乎简直一模一样,这么多年都不变的要强。明明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还说什么‘离我远点’的这种鬼话。
“说老师是笨蛋,其实小惠才是笨蛋吧,自顾自地单恋这么久,为什么不来向我表白。害我惴惴不安地天天尾随悠仁和野蔷薇,生怕小惠和他们近水楼台的恋爱上。”五条悟生气地抓起伏黑惠的手,像是要掩饰告白者的紧张那般,无意识地揉搓着。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才是辛苦的暗恋者,哪怕天天被硝子调侃什么‘兔子窝边草’之类的话也从来没有付出过实践。就是因为我在害怕啊。害怕小惠会伤心,会不知所措,甚至会恐惧来自我这样的大人的爱。”
不是的。伏黑惠连忙摇头,开口想要说什么,老师的吻又一次落下来,在唇上发出啵唧的一声,瞬间让伏黑惠从头红到了耳朵。
“都说了不许说话,小惠不听老师的就只能这样做了。”五条悟也红着耳朵,强词夺理地说完这番话,随即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扭头咳了一声。“总之先让我好好完成告白吧。”
伏黑惠的指尖都被搓地通红,但无论是蹂躏者还是承受者都无暇顾及。
“实话实话,老师我确实不是一个靠谱的大人,一年到头总是在出差出差出差,实际上陪伴小惠的时间总是很少。不会下厨房,也经常忘记晒衣服或者忘记把洗好的碗筷拿出来,就连生活费这种大事有时候都会忘记打给小惠。”五条悟自顾自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告白成功的几率渺茫。
“但是!”五条悟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或许在做老师和监护人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做得很好。但说不定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呢,这种事也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吧!”
“在训练体术的时候,小惠说想要得到老师的触碰,我的话又何尝不是呢,这是我们难得的二人空间吧!可是小惠最近总是去找真希训练,为什么啊!要不是知道她和那个孩子的关系,我真的要吃醋到爆炸!”
‘因为没办法再和老师独处了,会忍不住暴露心迹的。’伏黑惠想,‘还有真希姐和那孩子,指的是谁?完全没听过,老师的八卦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
“还有伴手礼,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啊啊我总是做不好事情,可恶!”说着说着又生气起来,不过这回是生自己的气,“因为想看惠为了我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的样子,所以总是把喜久福和各种甜品塞给你,很恶劣吧,和小惠把高贵的喜久福大人放到过期一样劣迹斑斑啊。”
‘高贵的喜久福大人又是什么鬼啊...还有老师才不恶劣,只是笨蛋而已,没有这么严重。’伏黑惠默默反驳。
“买下你也不完全是因为需要学生,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想,但是这九年来,完全没有这样觉得过。你不是我所投资的商品或者随意在商店购买的东西,你是我亲自寻找到的恩惠。”美丽又危险的六眼,璀璨又黑暗的瞳孔,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伏黑惠,就像要花完全身的力气一样,“你知道吧,十年前的事情和让人糟心的咒术界。如果没有遇到惠,如果没有惠的陪伴,这些年对我来说也很难熬哦,所以是我要谢谢你。”
“总之,不管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恶心或者讨厌,因为这是暗恋者的必经之路,我也对此感同身受。”
“我也会控制不住的想,惠对我的好是不是单纯出于报恩,惠今天又和哪个同级生走得近了一些,会不会想要和他们恋爱。路上遇到的搭讪也让我紧张地不得了,甚至和悠仁他们想出了奇怪的应对方案ABC。”
“我是惠的老师,是家长,受到了来自你父亲的委托,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你会不会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把我当成是哥哥或者父亲这样的角色呢。我会忍不住地思考,会难过,会想自己作为年长者,怎么可以冲动地这样去喜欢上惠。”
“我真的太坏了,不靠谱也不尽职尽责,反正惠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赖无耻。”五条悟抵上他的额头,“所以我会得寸进尺。”
“今天在惠的房间看见这些东西,我非常惊喜。原来不是老师一个人在单恋啊,一想到这一点我现在激动的不得了啊。”
“惠可以帮助老师,把暗恋这条路变得稍微短一点点吗。”
“我喜欢惠,想要和惠一起去动物园,想要和惠永远在一起。”
-
搞什么啊,说这些煽情的话。
伏黑惠想,到底谁才是尴尬狼狈的暗恋者啊。
明明对方是自己从青春期开始时就喜欢上的人,是午夜梦中旖旎的常客,现在却好像自己才是狩猎者,对方是任人宰割的猎物一样,自作主张地告白着。
一直‘小惠小惠’的叫着,好像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不得了的人。
...
是啊,就是很重要啊,那种沉重又饱满的爱意,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那就做一回猎人吧,伏黑惠想。额头抵着额头,好近。呼吸好滚烫,耳朵也好红,连睫毛都在不安的颤抖着。
亲上去吧,亲上去你就会获得一个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是你日思夜想,做梦都不敢确定拥有的人。
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师徒伦理或者该死的监护人关系,自己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冷静,实际上非常疯狂恶劣。
反正都完全暴露给老师看了,自己内心最深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少年人柔软的脸颊轻轻蹭过暗恋对象的脸,落下一个生涩又甜蜜的吻。
“我喜欢老师,请老师也和我永远在一起。”
“遵命,小惠大人。”
-
‘虎口’逃生的心愿契约书安静地躺在地板上,阳光落在相拥亲吻的恋人身上像是披了一层光。
时光好像穿梭了很多年,在便签正面上镌刻下一行大大的字,是大人潦草的笔迹。
<心愿契约书:五条悟答应本周周末带可爱的伏黑惠小朋友去动物园野餐,契约一成,绝不悔改!Ps:来自对小惠生病乖乖吃药的奖励哦(*^▽^*)>
时间过了很久,笔迹都已经模糊了。那是一年圣诞节,某个不靠谱的大人骗伏黑惠说圣诞老公公会把礼物放在袜子里,请伏黑惠小朋友务必查收。
在地上一大堆明显塞不进袜子的礼物中,伏黑惠唯独收下了一张幼稚的纸条。
契约一成,绝不悔改。这是伏黑惠小朋友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契约书。
真的没办法反悔吗,会有这种神奇魔力的契约吗,连五条悟这么厉害的人都可以限制住。
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吹皱恋人的心田,悸动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就像便签纸背后那行小小的字。
<契约书:希望笨蛋五条悟可以少买点吃不完的喜久福,可以少出一点差,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
或许是觉得一下许三个心愿太过奢侈,害怕契约的实现者会觉得自己太贪心。
小小惠趴在床边想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划掉了前两个愿望,删去了那个难以实现的永远,然后塞进第二年的袜子里。
希望笨蛋五条悟可以陪在伏黑惠的身边。
多久都好。
END
完结啦啦啦啦,是笨蛋五条老师和可爱小惠!
小剧场1.
又一年姐妹校交流会,有人提起了那个风靡高专很久的话题。
“你们学校那个伏黑惠,据说他的宿舍比都市灵异地还要危险,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被问到的虎杖悠仁是这么表述的:“啊,就是那些东西嘛,碟片磁盘什么的,不好说啦,应该是纪录片吧。对,伏黑这么正经的人,在宿舍里收藏了一大堆纪录片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吧,没有灵异也没有危险啦。”
“啊,你问我伏黑惠宿舍的秘密,除了一大堆值钱的东西,那家伙也没放什么大不了的在宿舍啦。”钉崎满不在乎地说,自从在银座怒斥二十万日元后,已经没有什么能掀起她内心的波澜。可笑,这个世界上,除了钞票,还有什么东西会让人想要藏起来吗,愚蠢的城里人。
“一些玩偶吧,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棒的爱好啦。”胖达笑眯眯地说。
“鲑鱼。”
“是咒具,一把锋利的小刀,如果我没记错,完全可以把一个咒力覆体百分之九十的人戳个对穿。真是了不起的锻造啊。”禅院真希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把聊八卦的人全部吓走。
于是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伏黑惠的宿舍里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总之传闻是越来越无可控制的离谱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对在啵嘴的小情侣:心愿契约书语。)
小剧场2.
五条老师走后,伏黑惠默默把散落一地的物品放回原处。
那些东西并不多,加上伏黑惠生活习惯很好,房间里就算摆放各种物品也显得整齐而干净。
一切收拾完毕之后,伏黑惠从衣柜的最深处掏出一个箱子,确认它没有被衣柜里的东西压坏。
他面无表情地探头去看,一切完好。
说什么要来揭穿他的秘密。
真是天真的不得了,所谓‘秘密’,怎么可能被那几个笨蛋轻易发现。
(ps:小剧场2是下一篇文打算写的梗啦,是女装小惠哦!小剧场和本文无关!雷这个的不用担心,这篇完全结束啦!)
文/Atheist
【五伏】伏黑惠的宿舍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上)
*超甜温馨日常向,CP五伏,带高专全员!
卧室通常潜藏了一个人绝大多数的秘密,彰显着屋主人所有的喜好、审美甚至是XP。
对于咒术高专的同学们来说,宿舍之间的串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大家的宿舍都在一条走廊上,没有任务的时候也经常在彼此的房间举办派对。
每个人的宿舍布置风格各异。
虎杖悠仁的宿舍里贴满了某个性感女星的海报,其中一张摇滚风格的红唇女郎据说在友校校友东堂葵的宿舍里发现了同款。
钉崎野蔷薇的宿舍贴满了蔷薇色的壁纸,不管是桌椅还是床具都换成了颇有设计感的大牌家居。
前辈们的宿舍也在同一座房子里,走廊尽头左转第一间就是胖...
*超甜温馨日常向,CP五伏,带高专全员!
卧室通常潜藏了一个人绝大多数的秘密,彰显着屋主人所有的喜好、审美甚至是XP。
对于咒术高专的同学们来说,宿舍之间的串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大家的宿舍都在一条走廊上,没有任务的时候也经常在彼此的房间举办派对。
每个人的宿舍布置风格各异。
虎杖悠仁的宿舍里贴满了某个性感女星的海报,其中一张摇滚风格的红唇女郎据说在友校校友东堂葵的宿舍里发现了同款。
钉崎野蔷薇的宿舍贴满了蔷薇色的壁纸,不管是桌椅还是床具都换成了颇有设计感的大牌家居。
前辈们的宿舍也在同一座房子里,走廊尽头左转第一间就是胖达前辈的房间,一拉开门巨大的黑影把人扑倒在地,战斗姿势都摆好了,结果发现是堆积成山的玩偶咒骸(跟咒骸睡在一起真的合适吗:虎杖悠仁语)。
禅院真希的宿舍放着很多健身器材,据说没人能扛得起真希前辈屋子里的任何一个哑铃,连最轻的那个都是健身房的超级加倍。
狗卷棘在宿舍里养了一只八哥,很让人意外的兴趣爱好。曾经有某个不负责任的白毛教师光顾,不礼貌地说了一句脏话并成为这只鸟的口头禅,狗卷前辈至今都没能纠正过来。
总而言之,大家的宿舍都非常具有个人特色,有时候也会互相打趣宿舍里添置的新物件。唯独只有一间房间,至今都未有人造访。
“我的房间没有什么意思。”冷面酷哥一年级生伏黑惠同学如此说道。
钉崎野蔷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伏黑把自己的房间藏得那么严,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并没有。”斩钉截铁地回答。
胖达前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难道说外表看似冷酷的伏黑,实际上是一个顶级毛绒控?”
“请不要用自己的癖好揣测别人。”伏黑惠眼角抽了抽,冒出一头黑线。
禅院真希加入讨论,“又或许是觉得自己体格太瘦弱了悄悄在锻炼?连桌子上都摆满了蛋白粉吧。”
“没有这样做!”体术太弱了什么的,绝对不会承认有这回事。
“八哥。”鸟与食物一样同样属于没有指向性的名词,因此说出来也不会受到言灵的反馈。
“也没有养鸟或者其他宠物。”伏黑惠无奈地说,“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宿舍而已,没有摆放任何东西。”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被夹了脑袋的虎杖悠仁愤愤不平,回想了那天偶然间看到的一眼,似乎确实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只是因为太无聊了,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宿舍也不是动物园需要参观吧。”伏黑惠头疼地说,看着仍旧是几脸狐疑的众人,有些松动,“如果非要看的话,那就明天下午吧。”
“真的吗!胁迫伏黑大胜利!”
“鲑鱼子!”
“诶~现在不行吗”
“不要得寸进尺啊你们!”
-
于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好心的(被迫的)伏黑惠要在宿舍办派对了。
“诶!等下在惠的房间开派对吗,真的假的。”刚刚从北美出任务回来的白发老师瞪大了别人看不见的双眼。
野蔷薇认真地点点头,“伏黑主动邀请我们参观宿舍哦!”
‘是的,完全是我主动要求的。’反抗无效的伏黑惠麻木地想。
“老师也来吧!我们准备在伏黑宿舍野餐!”虎杖兴奋地来了一套组合拳。
‘从动物园变成了公园吗...’面无表情的叉起一块生姜。
“和学生打成一片什么的,完全是我的风格哦!”五条悟自信地宣布,“也让我参与吧,惠!”
“…随便你。”
不过,如果五条老师也要参加的,必须更谨慎一点。毕竟这家伙虽然天天戴着个眼罩,但是在意外的地方倒是非常的敏锐。不行,回去再检查一下吧,绝对不可以暴露。伏黑惠有些不安地想着,‘那些东西...如果被发现了绝对会被嘲笑’。
“我吃饱了,先回去睡午觉了。”伏黑惠飞快地解决了午餐,端起餐盘就往外走。
“啊咧,你才吃了多少了”打了满满一座小山丘白米饭的虎杖悠仁不禁感叹同级生的食量。
钉崎:“而且伏黑平时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吧。”
“绝对——绝对——”两人对视一眼。
“有秘密!”五条老师一锤定音。
-
当天下午,一群人吵吵嚷嚷地站在伏黑惠的宿舍门口。
说要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兴致勃勃,真的站在了伏黑惠的门前,反而有种开盲盒的‘近乡情怯’。
“虎杖你先敲门吧。”
钉崎率先做出指示。
“啊不了吧,不如让老师来吧,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这是不惜贬低自己也要交出的洋山芋!
“诶,我吗,我干不来这个事的,啊,你们知道的,就是那个...那个...开了无下限这回事。”
可恶,无下限不是主动技能吗。
“胖达只是熊猫,办不到人类的事情。”
这是必要时可以不做人的胖达前辈。
“哈,说到底我也是惠的姑姑吧,这种事我来做会被那群老头子戳着脊梁骨骂啊!”
等等...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还有,又不是要乱伦,哪门子骂到你头上啊!
大家无语地想,看向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说话的人。
“啊,既然如此,就由棘来做吧。”五条老师露出灿烂的微笑。
“是啊是啊,交给棘来做最合适不过了。”
“毕竟有句名言是这样,说得好不如做得好,狗卷前辈在这方面一定很有心得吧!”
“...木鱼花。”
“啊,听不懂啊。”在场唯一能听明白的胖达前辈如此表示。“既然你没有反对意见,那么就由你来敲门吧。”
狗卷棘:......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感觉用脸骂得很脏呢:胖达语)
“话说,你们站在门口叽叽喳喳什么。”——大门被一把掀开,正要敲门的狗卷一头栽倒在地。
-
“哇——”
“哇哇——”
“哇哇哇——”
“好厉害啊——”
到底在感慨什么,伏黑惠一头雾水。
“竟然真的和样板房一样呢。”
“毫无生机啊...也没有美女呢...”
‘不是这个取向啊!’
“这个三件套是每个宿舍都配有的死气沉沉的老土花色吧,真的有人没有丢掉吗!”
‘哪里老土了啊,这不是很正常的黑白灰配色吗...’
“没有蛋白粉,也没有哑铃吗,惠啊,平时也不能疏忽啊!”
‘是...禅院学姐...’
“送你两个玩偶好了,毛绒绒的抱着睡觉很舒服的!”
‘啊,看起来相当不舍啊...还有如果追求毛绒玩具的话,为什么不抱着自己的手臂睡觉啊!’
事实上,和大家所猜测的不一样,伏黑惠的宿舍并没有什么秘密。
没有特殊的癖好,也没有大部分男生会有的邋遢行为。
伏黑的宿舍非常整洁干净,干净到无论是桌子上还是墙壁上都没有放任何东西,床铺也是普通的三件套,甚至连抱枕之类的东西也没有。
难道不被允许进入的原因不是因为宿舍的秘密,而是因为太有洁癖了以至于无法忍受其他人的存在吗。
二年级的前辈心里一咯噔,那他们现在在伏黑眼里岂不是很碍事!坏了!不会放狗出来咬吧!(玉犬!)
“到这里野餐吧!伏黑,可以借你的茶几用吗。”虎杖掂了掂餐篮,看起来准备地非常充分。
“野餐野餐野餐!”钉崎欢快地绕着茶几转圈。
一年级的两位看起来真的毫无心眼呢。
真的变成公园了,伏黑惠头疼地想,“请随意。”
于是众人围绕着茶几坐下,因为地上铺了一层地毯所以并不会很凉。
“话说,这个地毯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吧。”五条悟诧异地打量着地毯的花纹。
“诶,确实呢,仔细看看很像小孩子的风格啊。”钉崎夸张地趴下去,浅灰色的地毯上印着小兔子的形状,因为颜色过于接近以至于一下没有察觉。
“伏黑也会有童心吗,意外的可爱呢。”真希露出了听到‘太阳公公’般慈爱的笑容。
果然被发现了...地毯太大了没有办法藏起来,确实有洁癖的生活习惯也让伏黑惠做不出把地毯塞到床底的行为。
“是因为没有仔细看买错了。”伏黑惠冷静地喝了一口水。
坐在对面的五条老师却罕见地愣了一下,“不对吧,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是我六年前给你买的吧。”
“诶!!!”
“噗——”一口老血,啊不,一口水差点从伏黑惠嘴里喷出来。
-
一场肃穆的推理活动在这方圆之间缓缓展开。
“确实,从地毯的成色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虎杖凑近去看,地毯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了。
“这个牌子!起码要四十万吧!”钉崎眼尖地发现藏在花纹里的logo
“四十万!!!伏黑原来是有钱人吗!”
“用的毛料也非常好呢,竟然有六年之久吗。”胖达摸摸地毯再摸摸自己的胳膊,思考自己有没有可能换件新衣服。
“等等,老师刚刚说的六年前,是什么意思。”
“明太子!”
被提到的老师一脸无辜,对面的惠看起来已经窘到火冒三丈。
“啊,老师也想知道呢,惠怎么把这个旧地毯带来了。是没有钱了吗,我应该有按时打生活费给你吧。”五条老师小心翼翼地揣测到,见伏黑惠低着头没有说话,“诶、诶!难道是忘记了吗,果然这种事不应该交给助理去做,是我失责了。”五条悟看起来颇受打击,差点就要变成JOJO次元的风格了。
“等等,打生活费又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原定的派对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对五条老师和伏黑惠关系问题的大审判。
“坦白从宽,抗拒揍死你!”钉崎掐着伏黑惠的脸,后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说起来我一年级的时候就见过伏黑了,有时候五条老师在出任务的时候也会带着伏黑,原来不是偶然吗。”
“有多心大会认为这是偶然啊!”
“是啊是啊,惠是老师的第一个学生哦!”
“第一个!!!”
“老师做老师原来没有多久吗!”虎杖惊奇地说。
“并不是,五条老师很早就有在高专任教吧。”真希解释道,“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就高专目前的师资力量来说,五条老师应该不会很容易被放过吧。”
“嗯嗯,是这样没错哦,老师我啊,桃李满天下呢。”
“那为什么第一个学生会是只有15岁的惠啊!”
“嘛山时遛碎了...”伏黑惠被掐地吐字含糊不清。
“是是,十六岁了不起。”钉崎敷衍道。
“所以惠没有和你们提过吗,我是惠的监护人哦。”五条老师笑眯眯地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监护人!!!!”
“什么嘛,难道伏黑是五条老师的私生子!”脑洞很大的虎杖语出惊人,“对方是哪位可怜的黑发女性啊!”
“不是吧,看起来完全不像啊。”抓狂的钉崎怒吼道,“等等,也不能说完全不像,这张该死好看的脸说不定就是基因遗传的结果,还有如出一辙的海胆头,只是伏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而已...”
“不要企图自己说服自己啊,野蔷薇小姐。”胖达擦了擦虚汗,“伏黑之前是禅院家的吧,怎么可能会是老师的私生子啦,而且伏黑出生的时候老师也才13岁吧。”
“是这样没错,禅院家和五条家可是有世仇的关系。”真希解释道。
“世仇!老师不会是想偷偷把伏黑养大然后杀掉吧!就像人类会故意把小鸡养大了这样吃着更香。”
“虎杖你什么脑洞啊,这也不是匹配的比喻吧!!笨蛋!”
“那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老师突然变成了伏黑的爸爸这种事,也太奇怪了吧。”
“木鱼花!!”
五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倒是把两个当事人晾在了一边。五条悟手里捧着一个草莓大福,乖巧地跪坐在地上,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一个多大的祸。
似乎是终于受不了了,伏黑惠忍不住大声道:“不是父亲也不是私生子什么的,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只是我六岁那年刚好被需要学生的五条老师帮助了而已,顺便承担了一下监护人的责任,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顺便的意思是花了十亿。”禅院真希面无表情地吐槽。(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游云语)
“十亿!!!伏黑惠你瞒我好深!!!”
“身价也太贵了吧!”
“呜呜原来伏黑是被买来的吗,这不是和童养媳一样了吗,呜呜呜好可怜”
“不要为了没有的事擅自在那里伤感啊…”
拜真希所赐,新的一轮盘查再度开展。
无辜好人样的五条悟依旧稳坐舆论中心一言不发,看着小惠慌乱地解释他们关系的样子真的好治愈哦。
果然把惠买下来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呢。
五条悟表面端着风轻云淡,实际上脑子已经完全放空,陷入一种突然吸到很多猫薄荷以至于飘飘欲仙的美妙状态。
惠的房间好可爱,毛绒绒的地毯可爱,窗边装绿植的小狗陶罐也可爱,无法反驳气到羞恼的样子也好可爱。
床铺的非常整洁,好习惯!
地板也扫得很干净,乖小孩!
衣柜虽然紧闭着,但是看起来里面也绝对会收拾的很干净吧,非常goooood!
五条悟带着一种奇怪的自豪,仗着别人看不见他的眼神,四处扫视着伏黑惠的卧室。
下一秒,虎杖与钉崎在推搡中狠狠撞上伏黑惠的衣柜。
‘碰——!’
好像真空包装的被子突然被打开了包装,大大小小的东西从衣柜里汹涌地倾泻而出,瞬间将几人淹没到数不清的奇怪物品之中。
-
伏黑惠的衣柜里到底塞了什么呢!请听下回分析!
小剧场:
隔壁高专最近流传着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事情的开头通常是以“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为开头。”
并用“天呐怎么会有这种事”“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为结尾。
一向和学生们保持距离的歌姬老师在第五次听到这样奇怪的开头与结尾后,终于忍不住放下身段。
“到底是什么一件事情啊。”
三轮犹豫了一下,还是神神秘秘地贴到歌姬耳边说了几个字。
下一秒,来自歌姬老师的咆哮充斥整个高专:
“你说什么!!!伏黑惠是五条悟买来的童养媳!我就知道,这种人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于是,关于童养媳的奇怪传闻很快在咒术界人尽皆知。
(感谢好兄弟带来的新鲜八卦:东堂葵语)
【五伏】冰镇酸梅汁
约稿解禁~
——————————
“中了诅咒?伏黑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吗?”两位一年级生的脑袋凑在一块,好奇地观察着病床上被绷带和纱布缠得不成样子的伏黑惠,“所以是什么样的诅咒?根本看不出来哦?”
伏黑惠半仰着头,看起来十分不满,闷闷地说道:“木鱼花。”
“啊?”
“诶?”
光是找到这只咒灵的过程就费了不少劲,乘坐新干线的过程中不小心被邻座的乘客撒上了牛奶,手机进水关机,清理的过程中错过了仙台到站的广播,于是伏黑惠不得不在古川下车原路返回,耽搁了不少时间。而后辅助监督的车半路抛锚,他愣是在盘山公路的半程停下,召唤出鵺帮忙才按时到达现场。这一天的开始太过坎坷,因此当伏黑惠举起咒具劈向咒......
约稿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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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诅咒?伏黑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吗?”两位一年级生的脑袋凑在一块,好奇地观察着病床上被绷带和纱布缠得不成样子的伏黑惠,“所以是什么样的诅咒?根本看不出来哦?”
伏黑惠半仰着头,看起来十分不满,闷闷地说道:“木鱼花。”
“啊?”
“诶?”
光是找到这只咒灵的过程就费了不少劲,乘坐新干线的过程中不小心被邻座的乘客撒上了牛奶,手机进水关机,清理的过程中错过了仙台到站的广播,于是伏黑惠不得不在古川下车原路返回,耽搁了不少时间。而后辅助监督的车半路抛锚,他愣是在盘山公路的半程停下,召唤出鵺帮忙才按时到达现场。这一天的开始太过坎坷,因此当伏黑惠举起咒具劈向咒灵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短兵相接的瞬间,一股逃窜的咒力顺着咒具攀上他的手臂,第三件倒霉事按时到达——咒灵的等级超出二级咒术师的处理范围,苦战开始了。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在附近执行任务的五条悟及时赶到,阻止了魔虚罗的召唤仪式。
“总之就是,因为太弱被咒灵暗算了,所以现在只能说出一些难以理解的食物名次啦。”五条悟伸出手指挥了挥,看着家入硝子利用反转术式帮助伏黑惠疗愈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划伤,顺便拿出手机连拍了好几张,“没有什么伤害,但是挺有意思的,所以老师我顺便实验了一下哦?”
他笑眯眯地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拿出一条白巧克力,“惠要吃这个吗?”
“红辣椒。”伏黑惠知道他想搞什么鬼,无奈地叹了口气回道,“乌冬。”
“那这个呢?”他从手机里切出一张小狗的照片,“喜欢吗?”
“生姜烧。”伏黑惠说道,眉头皱得更深了,“乌冬。”
“明白了吗?”五条悟直起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小黑板,上面罗列了目前为止所知的食材与语意的对应关系,“和‘红辣椒’有关的食材就是表示讨厌的意思,而和‘姜’有关的食材则是表达喜好的,是不是特别有趣?”
“乌冬。”
“哦,顺便一说,‘乌冬’就是‘请不要再这样做了’。”五条悟趁着伏黑惠上药不能动的间隙拍了拍他的头顶,和憋笑的另外两位一年级生闹成一团,“反正诅咒一时半会解不掉,野蔷薇和悠仁也来玩吧?”
“好——”
“……乌冬。”
“啊,顺便一说。”五条悟像是刚刚想起什么,若无其事地交代道,“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们两个。”他抬步往病房外走去,带走了一头雾水道两位一年级生,房间内的喧闹终于消失了,伏黑惠长舒一口气,在止血钳落入托盘的轻微碰撞声中陷进被窝之中,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疲惫。
几乎在见到五条悟的瞬间,他就晕了过去,抵抗等级过高的咒灵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浑身上下都是血,是自己的也是对方的,视线是模糊的,流失的血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被大镰砍伤的手臂和承受了全力一击的小腹疼得令人眼前发黑,死亡的气息那样浓重,几乎将他笼罩,因此当他透过模糊的血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面前时,什么杂念都一扫而空,满脑子都想着“不能再留遗憾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表白了的。伏黑惠叹了口气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感觉头痛欲裂。
但是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所以说,这次秘密行动的目标就是——研究出‘冰镇酸梅汁’背后的语意!”五条悟说道,敲了敲黑板上最后加上的一条内容,“触发条件可能很复杂,所以可以旁敲侧击地打听出惠对于酸梅汁的态度。”
“总要有些线索让我们知道吧?”钉崎野蔷薇问道,“比如说之前在什么情况下出现过这句话?”
“这个嘛……”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看着有些苦恼,似乎形容当时的状况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事,“应该是快死的时候吧?”
虎杖悠仁同钉崎野蔷薇对视了一眼。
看来是很艰巨的任务啊。
入冬之后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休假,任务量又多了起来,伏黑惠的伤在一周后就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当时咒灵留下的诅咒始终没能解开, 按照五条悟的说法,高等级的咒灵留下的残秽消失也需要时间,大概一个月后才能恢复正常。
这就意味着,整整一个月,伏黑惠都得保持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话方式生活,和高专的同学老师聊天还算简单,更令人困扰的是做任务时搜集情报和与陌生人交涉的工作,单独行动肯定是不行了,他们三个干脆被安排到了同一个任务组,专门处理同一个区域出现多起任务的情况。
“酸梅汁?”钉崎野蔷薇扬着眉头看着虎杖悠仁,一脸莫名其妙,“要买这个回去吗?”
“这不是任务结束了嘛,我在西中的时候就听朋友说了,这里的酸梅汁很有名哦。”虎杖悠仁硬着头皮陪她演戏,装作一副很向往的模样,“钉崎难道不想尝一下吗?便宜又好喝的酸梅汁,在东京绝对没有吧!”
“怎么说呢,虽然没有很感兴趣吧……但是感觉不去看一下会觉得遗憾?”钉崎野蔷薇捧着脸颊望着天,而后又转过头问道,“伏黑呢?”
伏黑惠不疑有他,只当是同级生们做完了任务又开始突发奇想,而他向来在这样的事情上不会拒绝:“生姜烧。”滑动手机寻找目的地,在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一左一右出谋划策的过程中,他忍不住出了神,想起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在浦见东参加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三千米的长跑过后在跑道的尽头接到的也是一瓶酸梅汁,冰镇的,玻璃瓶装的,外部冒着水汽,灌进嘴里清凉又生津。因此放下水瓶才看见周围人揶揄的神色,再一转头,发现递来酸梅汁的那位依旧站在原地,头发绑成麻花辫,尾部坠着跟津美纪相似的发饰。
人生中的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告白,伏黑惠郑重其事地弯腰,在无人的角落里认真地对着女孩说了“对不起”。
试一试也不行吗?
不可以的,非常抱歉。伏黑惠依旧弯着腰,感觉嘴里的酸梅汁过了生津的阶段,开始泛苦。……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喂,伏黑,不要一个人发呆啊,我们刚刚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手上的玻璃瓶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叮一声脆响,伏黑惠迅速从回忆中抽身,眼见着钉崎野蔷薇在面前放下两个空瓶,“都在等你啦,喝完了我们再去换一瓶。”
真有这么好喝?伏黑惠莫名地看了看手中的酸梅汁,凉气入喉,还是熟悉的酸甜味,咽下生津,过了便发苦。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甚至因为在寒冬腊月喝冰饮而让人直打颤。瓶装的酸梅汁剩了个底,于是干脆仰头灌个干净,并肩走进便利店加购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明门子?”
“啊?哦。”虎杖悠仁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事,因为是特产所以想要多带点,伏黑不喜欢吗?”
伏黑惠看了眼手中的空瓶子,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这种甜度的饮料还是更适合「那个人」一点。
“什么?”五条悟小小声地问道,努力地弯腰藏进矮墙的阴影,“惠不喜欢酸梅汁吗?”
“是啊,不太感兴趣的样子。”钉崎野蔷薇说道,顺手拍掉了停在肩膀上的七星瓢虫,看样子有些嫌弃,“我和虎杖带头,那天都快喝吐了,后来还去便利店带了一些回来。老师,伏黑会不会使用「酸梅汁」来指代不感兴趣的东西?”
“绝对不可能。”五条悟果断地说道,“没有其他的动作吗?比方说想到什么事提到什么人?”
“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句,他现在每句话都只能让人觉得很饿?”钉崎野蔷薇忍不住控诉道,“前天半夜,凌晨一点半,我问他任务报告的字体和段落缩进有什么要求,他告诉我炸鸡牛排烤肉串!差一点啊,我的减肥计划又要从头开始!”
“但是伏黑之前也带了几瓶回家吧。”虎杖悠仁同样蜷缩在角落里,补充道,“说不定只是不好意思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太喜欢?”
钉崎野蔷薇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有什么必要?”
五条悟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想起来自己连续几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杯子里好像都被倒了新的饮料:“……总之,‘不感兴趣’这个猜测大概率是错的,还要再接再厉找到正确答案才行。”
“但是‘冰镇酸梅汁’我从来没有从伏黑嘴里听过,可能也不是很影响日常生活的内容?”虎杖问道,“老师,不知道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完全有关系。”五条悟严肃地说道,“主要是影响我的生活。”
“……”两位一年级生对视了一眼,“啊?”
“章鱼烧。”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三人一抬头,一人一犬正居高临下地围观着角落里的这场对话,“明门子?”
五条悟最近有什么事瞒着他。这是伏黑惠连续三天在杂物间抓到三人组后终于升起的一点疑惑——应该不是任何纪念日的惊喜,他的生日和五条悟的生日都在后者的坚持下大操大办地在高专闹完了,新年的礼物提前一个月就忍不住交换了,如果他那天真的表白了,那么下一次送礼应该在二月份,但是看样子五条悟并没有接收到他的讯号,那么再往下数一个节日,就要到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了;应该也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他的日程在日历上写得清清楚楚,特级咒术师的工作与学生们的也没有共通之处。按照九年来养成的直觉,伏黑惠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大概又被当作谈资了。
但是这一次的内容是什么呢?他拿着扫把处理玉犬们打闹时撕扯出的满地纸屑,百思不得其解;垃圾被簸箕带进垃圾桶,旁边放着一箱空了的玻璃瓶。酸梅汁的气味无孔不入,即使清理了许多遍还是残留着一点去不掉的痕迹,冬天的家里开着暖气,伏黑惠只是在厨房待了几分钟,就感觉自己快要变成腌入味的一颗青梅,酸酸甜甜的,走路都带着酸梅汁味道的风。他在寒冷和气味中权衡了片刻,最终把窗户拉开小小的缝,冬天的朔风从窗外灌进,一下令他清醒了不少。关上厨房门,他给自己拿了一瓶酸梅汁,默默地走到客厅挨着五条悟坐下。
那天意外遗忘的记忆也令他格外在意。如果能直接问出口是最好的,但是他现在什么正常的话都说不了,就算提问了估计也是挑战人类最强忍饥挨饿的极限。……但是,诅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效的呢?难道五条悟抵达之前就已经变成了这样,所以他说了对方也没听懂?
伏黑惠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正确的思路。
那么现在,只需要再确认一下就好吧。他想着,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反正这样说谁也听不懂,应该没问题的。
五条悟看着报告,突然听见身边的小孩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冰镇酸梅汁”,他动作一顿,而后面不改色地翻过一页任务报告,看着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惊涛骇浪。
出现了!能够让惠说出这句话的东西肯定在房间里。他紧急高速运转起「六眼」,开始获取房间内每一处角落的信息。重点关注的是伏黑惠手上的小说——讲的是O国著名的刑事案件,内容极尽血腥残暴,在书店是会放在限制年龄购入的书架区域的,五条悟甚至在书架上见到过怨气凝聚而成的咒灵,专门寄生在这类书籍中,吸食读者滋长的阴暗情绪。鉴于伏黑惠并没有表现出对酸梅汁的偏爱,又在阅读充满负能量的小说是说出了这句暗语……
得正,钉崎野蔷薇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五条悟风平浪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惠为什么怨气那么大?难道“冰镇酸梅汁”真的是不喜欢的意思吗?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在任务结束的时候要对着我说?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做了很久心理建设,而后转过身,弥补似的问道:“惠想要喝酸梅汁了吗?”
“……乌冬。”伏黑惠说道,而后把视线投回书本中,又默默地翻过了一页。
好像真的被讨厌了。五条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他真的没听到。伏黑惠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们有没有觉得五条老师最近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三天后,当高专众人重新聚在操场进行训练的时候,钉崎野蔷薇说道,手里还拿着一年级组上个月冲动购物后带回的酸梅汁,“我说,这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喝完?我记得我们没有买这么多啊?!”
“去的时候刚好遇上超市促销了,伏黑看见之后就顺手多拿了两箱。”虎杖悠仁手里也拿着酸梅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结果没想到是买一送一,剩下的全部麻烦超市寄回来了。钉崎,我感觉我也要腌入味了……”
“鲑鱼。”伏黑惠同样也喝得腻烦了,破天荒地把吸管从圆的咬成扁的又咬成菱形都没能将手中喝完,“梅子干。”
“不用找字典也知道你什么意思了。”钉崎崩溃地挥挥手,“现在开始不要再提‘梅’字,我真怕我吐在操场上。”
“酸酸甜甜,喝到快要吐了还是忍不住要灌进嘴里,这不就是初恋的味道嘛。”
“突然间煽情更让人起鸡皮疙瘩了熊猫前辈……伏黑?”耳边突然传来剧烈的响动,钉崎野蔷薇眉一挑,转头看去时,伏黑惠不知为何呛了一大口酸梅汁,正扶着墙壁咳得昏天暗地,一时半会恐怕停不下来。“你这是……”她先是愣愣地问出了声,而后与禅院真希对视一眼,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话锋随之一转,“是想到什么啦,伏黑?”
五条悟被一年级生打岔喊走前正在跟家入硝子诉苦:“我觉得我好像被讨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你被讨厌不是很正常吗?”
“惠讨厌我。”
“哦?”家入硝子扬了扬眉,“那还真是稀奇,你做了什么?”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才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啊……”五条悟翘着腿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愁云惨淡,“硝子,如果你在一个人最危急的时刻出现救了他,他却告诉你‘我讨厌你’,那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可能真的很讨厌你。”
“我要化身咒灵了……”
“在这之前。”家入硝子放下手中的止血钳,带着手套的手指了指隔着玻璃门无声尖叫的虎杖悠仁,“你的学生们好像有事找你。”
五条悟意外地摘下眼罩,隔着玻璃仔细辨认真虎杖悠仁的口型:伏、黑、有、情、况。
出事了?他簌地站起,椅子在地面拖出长长一道痕迹。
因为担心伤员遭遇不测,高专的医务室藏在很深处,经过长长的走廊往哪去都需要好一阵时间,五条悟跟着虎杖悠仁往前走,心里却十分着急——惠不是在学校内跟着二年级的一起练习体术吗?怎么还会受伤了?难道是咒灵或者诅咒师又偷偷混进来了?……不对,他明明在前不久还用六眼彻底检查过四周的「帐」。那么就是惠身上的诅咒出现了变化?但是看着悠仁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难道这个“情况”并非指的危机事件?
既然不是危机事件,那么惠还能有什么“情况”?
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脚步也跟着放缓,经过走廊路过操场,最终跟着学生在教室门口停下脚步;一开门,四周的窗户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黑漆漆的房间里聚着一群人,被簇拥在正中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可爱学生——伏黑惠坐在圆形空地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看样子十分无奈:“明门子?”
他想的也是五条悟所想的:“对啊,什么情况?惠怎么被绑在这里了?”
“笨蛋教师,看清楚啊可没有绑。”禅院真希指了指伏黑惠正常垂落的双手,而后又从身后抱出一个箱子,“今天才想起,要理解惠说的内容何必靠猜,让他跟着电影台词念几段就好了。”
“啊……这倒是个很好的办法。”五条悟摸着下巴表示赞同,“但是为什么是电影?”
“因为我们有想要知道的东西。”钉崎野蔷薇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展开手中的三张蓝光影碟。
伏黑惠叹了口气,而后认命地往椅背上靠去。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那样的小事上漏了馅,酸梅汁呛进气管里,从内而外都浸成青涩的味道,像一句被遗漏的告白,卡在鼻腔黏在喉管,令人闷咳不止,难受万分。钉崎手里的影碟并不陌生,都是他在国中时期甚至更早的时候和五条悟一起看过的电影,大人早在姐弟俩步入青春期前就进行了深刻的恋爱教育,主要内容就是针对每一步泛着粉红鼻涕泡的电影进行批判,抹去一切不现实的幻想。
伏黑惠对此并不介意,大约是小了一岁的缘故,很多内容给予他的触动并没有给予津美纪的那样多,因此慢吞吞的文艺片给他带来的困意远大于意义,后来十四岁的春天对着身边的大人怦然心动,才猛然发觉他们已经共同游历过那么多惊奇绝艳的故事。但理论知识丰富并不代表他就能自如地处理内心烟花般曝露的情感,告白的勇气再而衰三而竭,很容易就埋葬在并肩读书的安静夜晚。眼下耳边催促声不断,爱情电影被迅速快进到高潮片段,昏暗的房间里,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伏黑惠仅一看,就知道自己那三而竭的勇气必然要在今天耗尽了。
“快点啦伏黑。”钉崎野蔷薇催促道,“念台词呀。”
他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脑袋堪堪一侧,与荧幕旁的五条悟对上视线。
「请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心情是否还和四月里一样。」
“樱鲷、抹茶、和果子。”
「我的心愿和情感依然如旧。」
“草莓牛奶、可乐、玉子烧。”他被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摁着肩膀,不得不闷声闷气地报起菜名,剩下的二年级笑作一团,五条悟也忍不住藏在阴影里笑,视线里的伏黑惠静静盯着他,看着面不改色,但「六眼」传来的讯息却告诉他面前的小孩心跳快得吓人。伏黑惠有事瞒着他。五条悟心想,于是笑着朝对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可是你教的。伏黑惠心里暗暗道。
「如果你的感觉有所改变的话……我想告诉你。你把我的躯体和灵魂都占据了。」
“黑咖啡、乌龙茶,方糖、美乃滋、柑橘糖。”
「我……我爱你。」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轻地开口,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短短几个字,小声到两边的虎杖和钉崎都没有听见,旋即发出抗议:“不能这么耍赖啊,怎么能降低音量呢!再来一遍啦伏黑。”
“乌冬。”
“再来一遍啦伏黑——”虎杖学着钉崎野蔷薇说话,头一抬,却看见五条悟愣愣地半张着嘴,在原地半天没回神,“老师,怎么了?”
伏黑惠的声音很小。五条悟心想。
但是六眼的信息搜集是全方位的,自然不会漏过那一分一毫的细节。
所以他刚才听到的,是“冰镇酸梅汁”吗?
……诶?
五伏高热度文整理
【夏五】当最强中了病弱buff
*五中心向,cp夏五
*病弱悟,私设如山,ooc预警
*当我觉得挚友成为最强准备弃猫时发现他病了,于是我决定暂时放弃我的大义
—————————分割线————————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漫长。
三人久违地坐在树荫下吃着棒冰。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轮流嘲笑了一番夏油杰的黑眼圈后被夏油杰一句:“苦夏罢了,大概是凉面吃多了。”
“诶——杰,好吃也不要吃太多啦!”
“这话你没资格说啦悟。”夏油杰反驳。
家入硝子托着腮,突然道:“比起夏油,五条你最近脸色好苍白啊。”
“嗯?”五条悟摸了摸脸:“有吗?大概是因为那群...
*五中心向,cp夏五
*病弱悟,私设如山,ooc预警
*当我觉得挚友成为最强准备弃猫时发现他病了,于是我决定暂时放弃我的大义
—————————分割线————————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漫长。
三人久违地坐在树荫下吃着棒冰。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轮流嘲笑了一番夏油杰的黑眼圈后被夏油杰一句:“苦夏罢了,大概是凉面吃多了。”
“诶——杰,好吃也不要吃太多啦!”
“这话你没资格说啦悟。”夏油杰反驳。
家入硝子托着腮,突然道:“比起夏油,五条你最近脸色好苍白啊。”
“嗯?”五条悟摸了摸脸:“有吗?大概是因为那群烂橘子布置的任务太多了没有休息好吧?”
夏油杰看着他,表情逐渐严肃。
“悟,你身上有咒灵残留的咒力。”
“哈?”
几人最终还是来到了医务室,经过一番检查,确认五条悟的确是中了诅咒。
夏油杰皱着眉,问道:“悟你不是有无下限吗?”
五条悟也在回忆着,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上次去处理一个因为不想上学而装病被拆穿后悲伤所产生的二级咒灵,因为太弱了我就解除无下限了,可谁知道那只咒灵死前突然升级来了个突袭,大概是那时候吧。”
夏油杰有些生气,五条悟撒娇耍泼道:“哎呀哎呀,杰不要生气嘛,一个二级咒灵而已,就算中了诅咒能有多厉害——”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在场的三人都蒙了。
夏油杰目眦欲裂:“悟!你怎么样了!”
家入硝子也上前一脸紧张,随时准备协助夏油杰抢救。
五条悟擦了擦唇边残留的血,有些发蒙:“老实说并没有任何感觉……”
夏油杰更着急了:“怎么会没有任何感觉是不是——”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诅咒了。”家入硝子突然道。
夏五一齐看向他。
家入硝子唔了一下,斟酌道:“大概就是给五条挂上了一个病弱就是身娇体软的滤镜,时不时吐个血,晕倒一下,并没有实质性伤害。”
“哈?!”五条悟指了指自己:“老子,身娇体软?!”
确认真的无害后夏油杰勉强松了口气。
偏偏五条悟极为不满。
开什么玩笑,他!五条悟!身娇体软易推倒?!
五条悟从诊疗床上蹦下来试图证明自己超级强。
怎知,起身太猛眼前一片漆黑,手脚还不听使唤用不上力,刚刚沾地就顺势倒了下去。
被夏油杰匆忙接住的五条悟一脸世界观崩塌的表情。
挣开夏油杰自己就去角落里种蘑菇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难得见他吃瘪,都颇为好笑地看着他。
突然,五条悟咳嗽了一声。
随即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到最后咳得撕心裂肺的,像是要吐出来。
夏油杰心下一紧,匆忙抽了两张纸递了过去,声音颤抖道:“怎、怎么样,悟?很难受吗?”
“咳咳……咳咳咳……!!”五条悟想要回答,张口却是止不住的咳嗽声。
良久,他才终于缓过劲,实力强劲的六眼神子因为长时间的剧烈咳嗽而眼眶微红,停下后脱了力似的踉跄一下。
夏油杰神色焦急地扶住他摇晃的身形,语气担忧道:“悟,难受的话就说出来,不要逞强。”
五条悟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搀扶,然后茫然地眨了眨眼,奇怪道:“可是,老子真的不难受啊,而且刚才咳嗽那么长时间除了有点缺氧,嗓子都没疼诶。”
“是吗?”夏油杰眼神怀疑,明显不信:“还是小心为好,这段时间任务能推就推,我能帮你出的就帮你出了。”
“诶……不要嘛,”五条悟瘪了瘪嘴:“老子当时被伏黑甚尔捅了脑袋一刀还不是能蹦起来把他反杀了?这点小病无碍啦!”
五条悟说起“脑袋被捅了一刀”时,夏油杰神色一暗,然后勉强地笑了笑:“那好,不过要保重好自己哦。”
“嗨嗨嗨~”五条悟嘻嘻哈哈地点了点头,不过看起来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悟……”夏油杰无奈叹气。
家入硝子冷眼看着他俩演了一出好戏,啧了一声,心中默默腹诽:
死男铜,老子要在崆峒山买房!
于是,再次出现在明面上的五条悟很长一段时间都惨白着一张脸,偶尔遇到棘手的咒灵兴奋了些就会咳嗽个不停。
频繁的贫血低血糖晕倒更是家常便饭。
于是高层那群烂橘子狗狗祟祟地开了一个会,暗自得出一个结论: 五条悟命不久矣!
这场会议五条家并未参与,而其他两家被五条家有个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的事眼红许久,这下五条悟病了,那之后他们那不就能去他们面前阴阳怪气了?
年过半百的烂橘子们相互对视一眼,各怀鬼胎,但所想之事又都格外幼稚天真可爱。
想归想,总要付诸行动不是?
于是,烂橘子笑嘻嘻地握手,谈笑间达成了无法言说的默契。
五条悟哼着歌,惨白的脸让旁边的店员看得胆战心惊。
一个店员心中担忧: 这个人不会被三倍甜的甜品齁死在这里吧?
突然,简讯声音响起。
五条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略微皱了皱眉。
什么鬼,一天十八个任务?!
五条悟啧了一声,随手拨了几个任务给夏油杰。
夏油杰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悟你把任务全都给我了?”
“不是哦,烂橘子们一共给了我十八个任务呢~”
“???可是我这边收到的任务只有两个……”
五条悟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喜久福,暗自记了一笔。
另一边的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发来的简讯,止不住皱眉。
十八个任务,哪怕是早上四点起床也要晚上半夜三更才能做完任务。
明晃晃的针对和算计,几乎让夏油杰心理性地想要呕吐。
他心中的某个想法愈发深刻,此时,就差一把火。
五条悟把任务分给夏油杰后就去执行任务了。
跟随的辅助监督是个很面生的人。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任务地点是一个村庄。
不过,五条悟记得这个任务是昨晚才上报给咒术界的,也难为那群烂橘子半只脚都入土了还要熬夜苦战扒拉一堆任务。
按理说这个任务的咒灵等级不高,最起码要等五天左右才会分配给高专。
五条悟双手插兜,听着耳边村长的絮絮叨叨,思绪很快就飘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那个村长还没有要带他去找那个咒灵的意思,五条悟烦躁地啧了一声:“喂,我说,我后面还有九个任务,能不能速战速决?”
那个村长尴尬地笑了笑,谄媚地笑了笑:“诶好嘞,我这就带您去。”
之后,那个村长在前面带路,五条悟百无聊赖地在后面跟着,时不时看看周围。
辅助监督是个青年男人,他快走几步,跟上五条悟,语气不善道:“五条先生,我觉得您刚刚和那位村长说话的态度极其不好,这有失咒术界脸面,您应该注意言行的。”
“哦,”五条悟敷衍道,然后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你是……哪家的?”
那个青年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语气略带一丝骄傲道:“我是半路子进入咒术界的,因为天资尚好被重用来给您当辅助监督。”
“这样啊,”五条悟停下脚步,语气倨傲道:“我是未来的五条家主,还不用你一个半吊子来教我什么言行,另外,辅助监督的咒力普遍不多,你说你天资尚好,哪方面的天资?拍马屁?”
然后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留下一句“不要跟着了”就走了。
青年咬了咬牙,眼神阴翳。
不过一个即将没落的棋子,我可是高层重用的人才,你也就能耀武扬威这一会儿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悄悄跟上。
五条悟的六眼察觉到他的举动,在心中为高层人才凋零感到可惜。
在到达咒灵出没的地方,五条悟突然开始眼前发黑,甚至有些头晕。
经过这么些天他早就习惯了诅咒突如其来的发作,眼下丑陋狰狞的咒灵,谄媚却眼神蔑视的村长,不知天高地厚的辅助监督……
一切都让他心情烦躁。
那,只能用这只咒灵缓解一下“焦虑”了!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镜划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于是,那个青年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五条悟一边发出弱不经风的咳嗽声,手下的动作却快速又狠辣。
五条悟并没有用术式直接祓除,而是恶趣味的逗弄着那个咒灵。
“砰!!”
那个咒灵被按到了地上,地面碎了一大道裂缝,本就已经状态堪忧的咒灵发出一声狰狞的哀鸣,随后就渐渐的不动了。
五条悟收回踩在咒灵身上的脚,扭头低声咳几下。
惨白的脸,雪白的头发和睫毛,站在混乱的现场组合起来极其恐怖。
青年咽了咽口水,心中怀疑高层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这他喵哪里是命不久矣的样子了?!
这绝对是装的!
青年缓缓地后退,随后后拔腿就跑了。
五条悟“解压”完后心情舒畅,眼眶因为刚刚的兴奋而泛着红,剧烈运动完脸蛋上也红透了,此时嘴唇一张一合地喘着粗气。
但是五条悟丝毫不累,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牛劲。
理所当然的,五条悟心情开始愉悦。
只不过这短暂的好心情持续到见到那两个小女孩。
他没有再听那个村民说什么,只是自顾自打开了笼子,把那两个小女孩抱了出来,留下一句“我会处理”然后就瞬移走了。
回到高专,他刚把两个小女孩放下就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血液喷溅了一地,两个小女孩直接吓傻了,互相依偎着,眼神惊惧且担忧。
五条悟擦了擦嘴角,感觉吐完好身体轻松了不少!
于是他手脚麻利地把那两个小女孩交给了夜蛾老师处置后就在宿舍等夏油杰回来。
夜晚,五条悟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察觉到宿舍门开了。
“唔……”五条悟哼唧了一声,看着月光下面容模糊的挚友,嘟囔道:“杰好慢……”
“……悟,”夏油杰声音干涩嘶哑:“好恶心……”
“那群没有咒力的猴子,真的好恶心啊……”
“嗯?”五条悟一下就精神了,立即坐起身,但因为起身太急恍惚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拽住了眼前人的衣角,却发现夏油杰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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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伏】伏黑惠不会撒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恒星向他发问。
全文1.3w完结
有津美纪与惠姐弟情出没
未成年惠与五条悟隐晦双向暗恋。
大量五条悟撒娇实例。
有一方误会另一方喜欢别人这种狗血剧情
迫害歌姬(1/1)
01.
门锁机括发出咔哒一声弹响,把手转动。津美纪从厨房探出头向玄关看了一眼,有点惊喜道:“啊,五条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回来啦——”五条悟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一边换鞋进门一边阳光地冲津美纪打了招呼。“惠呢?不会又因为打架被罚打学校泳池了吧?”
提到这事就让津美纪来气,忍不住发出辛辣的嘲讽:“上次已经打扫过了,学校泳池因为被打扫得太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恒星向他发问。
全文1.3w完结
有津美纪与惠姐弟情出没
未成年惠与五条悟隐晦双向暗恋。
大量五条悟撒娇实例。
有一方误会另一方喜欢别人这种狗血剧情
迫害歌姬(1/1)
01.
门锁机括发出咔哒一声弹响,把手转动。津美纪从厨房探出头向玄关看了一眼,有点惊喜道:“啊,五条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回来啦——”五条悟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一边换鞋进门一边阳光地冲津美纪打了招呼。“惠呢?不会又因为打架被罚打学校泳池了吧?”
提到这事就让津美纪来气,忍不住发出辛辣的嘲讽:“上次已经打扫过了,学校泳池因为被打扫得太干净,最近恐怕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公寓过道尽头的卧室门打开,伏黑惠黑着脸站在门口,明显听到了姐姐的话:“你也稍微适可而止一点。”
于是五条悟大笑起来,举起手里的甜点袋子:“若松的红豆蜜,一起吃吗?”
“我刚正想着要不要去烘焙坊,真是太好了!”津美纪笑着,五条悟接着看向伏黑惠,那双宝石般的漂亮眼睛隐在墨镜后面,依然让人感受到摄人心魂的压迫力。
对于津美纪来说,那只是一双罕见的漂亮眼睛。对于伏黑惠来说却不仅仅只是这样。
面前的家伙似乎对于自己压倒性的咒力和洞察力毫无察觉,用那种仿佛逗弄宠物般的强调说道:“要是惠肯冲我撒娇的话,我把我的那份也分给你也没关系哦。”
伏黑惠移开了视线,手指搭在了自己卧室的门把上。
“我那份都给津美纪也没关系,我讨厌吃甜。”
他听到自己厌烦而低沉的声音。
重音放在讨厌上。
五条悟并没有呆很久。
作为东京这边少数的特级战力,他不仅得负责清理普通咒术师无法应付的咒灵,还得偶尔为横出状况的任务进行收尾和救援,顺便应付上头一帮不知变通的老古董。身为伏黑惠和津美纪的监护人,他并无法像个合格的家长那样全天陪候,每周能出现一次就已经很好了。
当然私下里,伏黑惠与五条悟还是会多见几面。五条悟答应替他解决有关于所有“禅院”的麻烦,代价就是自己要跟着他修行咒术。
五条悟是个能力卓绝的咒术师,可是作为老师来讲可是极难形容的家伙,虽然有着百分之一百令人心安的能力,那自说自话的性格与脱线的讲话方式时常令年幼的伏黑惠无法应付,所以他能躲则躲,干脆不想和那个家伙讲话。
伏黑惠从卧室再次出来时,五条悟已经离开了,这次他也只是略坐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津美纪正坐在客厅看书,餐桌上摆着两个空了的甜点盒,伏黑惠的那份仍安安稳稳地放在一旁,糖渍已经有些稍微融化了。
姐弟一时无话,伏黑惠沉默地走去厨房接水,出来的时候忍不住说道:“你未免也太不见外了。”
津美纪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伏黑惠的意思。
“五条先生也不算是外人吧,毕竟是监护人。”津美纪说道。“再说了,开心地收下他带来的甜点才更好吧?你不觉得对于五条先生来说,礼貌的推辞和拒绝他才会令他更不高兴吗?”
烦躁。
“你想得也太多了吧。”伏黑惠说道,只感觉一股火气从心底腾起,“喜欢吃就吃,不喜欢就拒绝不好吗?”
“你在生气什么?”津美纪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甜点而已,而且也挺好吃的啊,我一直想尝尝若松的甜品呢。”
“……”
“你快把你那份吃了吧,不然糖渍要全都化掉了。”
“……”
“算了。”伏黑惠挫败又郁闷地转身,捏着水杯转身回到卧室,他和津美纪的处世之道可以说是完全相反,对于姐姐来讲易如反掌的事情,他只要听到就很火大。
火大。
讨厌五条悟,讨厌咒术,讨厌那些被迫的练习。如果他不是【伏黑】惠,而是别的什么人的话,是不是他和姐姐的生活就能变得平静而温馨了?伏黑惠不清楚。
伏黑惠第一次见到五条悟是在小学放学后,银白短发的大哥哥在公寓楼下蹲守他,自说自话地向他讲述了一个有关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狗屁禅院家和什么咒术的古怪故事。那时他就直觉面前这个家伙是不是某些方面缺根筋。
太奇怪了,什么样的环境能培养出这种完全活在自己世界观中的家伙。什么样的家伙会跟一个小孩子讲“剩下的都交给我吧”,三天后回来就带着监护人的证明文件,捏他的脸颊让他喊爸爸。
开什么玩笑。
——虽说真的是开玩笑的。
或许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伏黑惠的古怪并不仅仅是相对于姐姐津美纪而言,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一个相当古怪的孩子。
不要说身心舒畅的笑容了,伏黑惠的世界里连礼貌的微笑都没有。从不对任何人提出任何请求,也不会奢求从他人身上得到任何东西。他像一块顽固的石头,拒绝和姐姐之外的任何人产生任何形式的联系,这点就连五条悟也不例外。除了必要的咒术训练之外,拒绝和五条悟产生任何可能的依恋与跨越年龄的友情,甚至就连今天这种拜访他都很厌倦,如果可以,他希望五条悟能够停止入侵他的生活。
你总是很难想象竟然会真的有人对孩子撒娇,但是五条悟可以做到。他会说“惠,想吃糖吗?多笑笑吧!”,同时一把捏住他的脸颊,不管他怎么挣扎也不放手;他会说“惠好冷漠啊,要是能对咒术和我再热情一点就好了。”,同时云淡风轻地替他解决暂时无法调伏的恐怖式神,十岁出头的伏黑惠甚至没法做出气急败坏地冲五条悟大喊“不用你管!”这种别扭的撒娇,只是平静地爬起来,擦了擦鼻血。
他会说“要是惠肯冲我撒娇的话,我把我的那份也分给你也没关系哦。”。
就是这样,始终自说自话,自说自话地入侵他的生活,自说自话地带来他厌恶的甜食。啊啊,伏黑惠真是要被五条悟撒娇又逗弄的话语烦死了。
02.
入住五条悟在咒术高专的居所则是在伏黑惠中学二年级的时候。
伏黑惠站在病床前茫然地望着津美纪的脸,仿佛只要继续注视着她就会醒来继续数落他的叛逆一般。他满怀希望地注视了很久,但是奇迹没有发生,津美纪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
沉睡的津美纪需要医院全方位的护理,这些费用自然由五条悟全包,他缴费回来时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吃饭了吗?”
“……”
于是五条悟抬起一只手把伏黑惠挟在身侧,押着他去吃饭。
他的姐姐,津美纪。
被诅咒了。
这是拆分开来每个部分伏黑惠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却无法理解的词句。
对津美纪的调查持续了五天,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校园内没有可能使用咒术的可疑目标,津美纪打工的便利店和日常路途接触的人群也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五天伏黑惠没去上学,固执地跟着五条悟进行调查,仿佛一条沉默的尾巴。
结论指向了两个可能性。
1. 发生在津美纪身上的事情是某个诅咒师随机的作恶。
2. 发生在津美纪身上的事情可能是针对她身边某个人的报复行为
——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不管是掌握禅院家传十种术式的重要关系人伏黑惠,还是他的监护人五条悟,像以往那样悠哉游哉地生活肯定是不可能了。于是五条替伏黑处理好了学业,让他搬去了高专和自己暂住,学校很快会为他分配合适的宿舍。
“……这些就好,酱料放在一边就好。”
“布丁请提前上吧。”
餐厅里弥漫着温暖的香气,侍者躬身倾听,写下连串的文字,五条悟替伏黑惠点了餐,等侍者走后对他说道:“我现在在高专任职教师了,大部分时间会一直在这里。”
“津美纪那边会有人随时关注,保证他的安全,如果有可疑的人出现的话我会立刻得到消息。”
“不会出问题的,放心吧。”
伏黑惠安静地盯着桌布上的纹理,侍者将布丁呈了上来,五条悟拿起勺子,就在他以为伏黑惠不会作出回答时,伏黑惠还是开口了。
他说:“是我的错。”
五条悟的动作顿了一下。
伏黑惠的脊背缓缓弯了下去,他盯着自己的双手,回忆起自己每一次的训练,每一个调伏的式神。他突然察觉到自己长时间以来一直对五条悟有所依赖,有五条悟作为他们的监护人,津美纪就是安全的吗?可五条悟虽然很强大,却不可能绕着他和津美纪打转,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世界,所以他总是会离开。
如果他能更快一点、更快一点掌握禅院的家传术式,是不是就能在姐姐被诅咒前有所察觉?
“是我太懈怠了。”伏黑惠说道,“如果我能更强大一些的话,面对这种情况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束手无——唔。”
五条悟伸直手臂,盛放布丁的勺子顶在他嘴唇上,将他后半截没说完的话怼了回去。伏黑惠本来正低落,不由得心头火起:“你干什——喂!”
五条悟趁机将勺子塞进了他嘴里,布丁入口即化,伏黑惠来不及反抗就已经感觉一股甜意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五条悟单手托腮:“那个啊,你知道就算依靠其他人也可以的吧?”
“什么?”
“以前我就想说了,”五条悟又舀了一勺布丁放到自己嘴里,漫不经心道:“只依靠自己就想解决所有的麻烦,是不是也稍微有点自满?”
没等伏黑惠仔细品味五条悟难得正经起来的说教,那家伙就又突然用上了他惯常的语调:“毕竟你又不是我嘛!”
“……”
竟然相信这家伙偶尔能说出正论来,伏黑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脑袋抽筋,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了住心底不断翻腾的黑暗情绪。五条悟放下勺子:“思虑过重,在咒术的练习中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哦。”
“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交给大人来处理吧。”五条悟放下勺子,笑眯眯地说道。
“惠要是多撒撒娇就好了。”
03.
五条悟出现在伏黑惠身边的时间果然变多了。
或者说,伏黑惠跟在五条悟身边的时间变多了。
他无暇沉溺在没能保护好津美纪的悲伤当中,五条悟把他指挥的像个连轴转的陀螺,并且彻底地入侵了他的全部生活,攻城略地,全部占领。从每天的睁眼的第一餐,精疲力尽的咒术练习,到临睡前偶尔一点的放松消遣……两人却完全没有因此变得更亲密,身为老师的五条悟和平时伏黑惠常见的那个五条悟根本没什么区别,还是笨蛋做派、嗜甜如命,二人哪怕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电影,也都是最远的两端,伏黑惠在与他二人独处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沉默,五条悟永远是第一个开口说话和靠近的那个。
整整一年时间,伏黑惠的身高和咒力都像抽节的竹子一样长得那般快。五条手下的学生几乎全都见过这个疏远又不太爱说话的年轻男孩,不论是训练课程还是姐妹校交流会,伏黑惠都默不作声地旁听围观过,偶尔还会被五条悟要求和其他学生进行对练,甚至这个脱线而大胆的老师会带他一起去执行祓除任务。
伏黑惠的能力不比身为他前辈的几位咒术师落下太多,只是战斗风格叫人格外记忆犹新,按照五条的话来讲——“不是过分束手束脚,就是完全不要性命。”
也正因如此,伏黑惠去见家入硝子的次数甚至比正经的高专生还多一些。硝子一边进行治疗一边抱怨道:“不要总做这种给我增加工作量的事情啊,五条。”
“有什么关系嘛——”五条悟说道,“下次出差会给你带特产回来的,拜托了。”
家入硝子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反正你也只会带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吧。”
“错了,我带回来的明明都是我觉得非常好吃的东西。”五条悟严肃地澄清道。
“有什么区别,你觉得非常好吃的东西也只有甜食吧?”家入硝子陷入被甜食包围的恐惧。“虽说我在戒烟,带两瓶好酒总可以吧?”
“啊,我出去接个电话。”
“有本事不要跑。”
打趣、调侃、挤兑,撒娇。
“家入小姐和五条老师很熟悉吗?”伏黑惠摸了摸愈合的伤口,这样问道。
五条悟还没有回来,家入硝子正收拾着清理伤口用的酒精棉球,闻言有些迷糊的抬头:“我们是同级呢,五条没对你讲过吗?”
“五条老师很少和我提自己的事情。”伏黑惠答道,当然,他也从不去问。硝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仿佛能抓紧机会好好诋毁五条一番是一件令他十分高兴的事情:“他肯定是怕被你知道他高专时的糗事吧,这家伙那时可是相当人渣的问题学生。”
伏黑惠当然可以想象年轻十岁的五条悟是何等无法无天的家伙。他一定比现在更加自我主义,唯我独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五条悟光看长相,就像是会仗着年轻和优秀做下许多愚蠢之事的男子高中生。
并非不好奇,只是这种无关的问题,一旦问了就会变得亲密,所以伏黑惠不会去问。
紧密的连接最终都会成为【束缚】。
他见到过。
那个偶尔归家的女人,身上带着宿醉的烟酒气息,头发凌乱,睫毛膏晕花在眼角,温柔地伸出手将津美纪的头发顺到耳后,她的声音很好听,说出的话也像个轻而温和的陷阱。
她说,“津美纪,妈妈爱你。”
伏黑惠没有什么立场去讨厌津美纪的母亲,他只是痛恨那张骗人的嘴。明明说出的是谎言,却将津美纪束缚在了原地,就连津美纪在因为诅咒而沉睡之前,他们还曾有过关于父母的微小争论。“妈妈的精神和身体都生病了,她控制不了自己。”言下之意,依旧相信着母亲对她的爱。
都是骗子,全都是骗子。
“惠,就算是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幸就全盘否定爱的存在吧?”津美纪说道,“自暴自弃也要有个限度,就算是你爸爸那样的人,在当初你诞生之初,也肯定是全心全意地期待——”
“够了!”伏黑惠说道,“不要再说了!那家伙的事情我已经一件都不想知道了!”
津美纪沉默下来,最后她说:“我爱你啊,惠,你会觉得我们二人之间的羁绊也是谎言和束缚吗?”
除你以外。最后,伏黑惠说道。
他已经不想再和任何人缔结脆弱而易变的情感,爱他的母亲死了,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父亲已经是过去式了,他和禅院的因缘在五条悟的帮助下已经一刀两断了。至于五条悟……现在这样就正好,他不需要五条悟成为他的哥哥、朋友、或者其他的什么,所以他什么都不问。
五条悟肯定也持有相同的想法,所以也从来不主动和他讲自己的事情。
伏黑惠这样想道。
思索间,五条悟终于挂了电话回到医疗室内:“上面的一帮老家伙真是麻烦死了,又是紧急任务,大阪。”
“难道不是京都高专离那边更近一些吗?”
“歌姬那个笨蛋又搞不定了吧。”
“你偶尔也对她温柔一点嘛,她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好老师了。”
“对她温柔能让她变厉害的话,我从现在起就及时改正。”五条悟招呼伏黑惠跟上自己。“柔弱的小孩只会在危险的世界里凄惨死掉。”
“所以‘严厉’才是你的温柔吗。”家入硝子抱着双臂,歪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里说出的话语却毫不客气。“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依然还是个不合格的老师呢,五条。”
五条悟说,柔弱的小孩只会凄惨地死掉。
伏黑惠不知道他是不是话中有话,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两人穿过层叠的树林和小径,夏日蝉鸣聒噪,他沉默地盯着地面上晃动的影子。
“你听到了吗?”五条悟开口说道。
“什么?”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突然笑起来。
“那家伙竟然说我对你太温柔了。”
04.
五条悟坚持着他甜食派的尊严,最终带回来的伴手礼中所有的食物类都是甜口,家入硝子也没能让他破例,五条悟送了他一瓶特产甜酒,对方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勉强收下了。
没人能拒绝五条悟。
就像没人能对闪耀的恒星说不。
伏黑惠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对五条悟日常打包给大家的甜点越发厌恶起来,他把自己那份递给了一年级的禅院真希:“你们拿去吧,我不吃甜食。”
在真希入学前,他本来以为自己和这位禅院家的一定不怎么合得来,然而事实恰恰相反,这位性格豪放的少女对自己的出身嗤之以鼻,张开嘴从未说过关于禅院的一句好听话,接过伏黑惠递过来的甜点,她耿直的问道:“不吃的话为什么不跟五条老师讲呢?”
因为没人能拒绝五条悟,伏黑惠也不能——至少当面不能。
而且他以前也不是没讲过自己不吃甜,五条悟依旧不为所动,自说自话。现在他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地收下五条悟塞给他的任何东西再平静地塞给别人——当然,不是当面。
总之他绝对不要像其他人那样收下五条悟自以为是的伴手礼,虽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坚持。倒是五条悟,这次除了伴手礼,竟然还带了别的回来。
真希告诉他那名女子名叫庵歌姬,是京都校的老师,似乎是来东京办事的,他们这些一年级生还不太了解上面的风起云涌,五条悟也没有对他们多说。伏黑惠只远远地见过她几面,尽管实际年龄比五条悟要年长一些,庵歌姬看起来非常年轻,脸上的伤痕也没改变这一点。她很有活力——至少面对五条悟的时候是这样,伏黑惠远远看见过她跳起来打五条悟的头,未果,气鼓鼓地大声说着什么。五条悟一直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继续说着让对方更加气急败坏的话。
伏黑惠在慢跑。
伏黑惠在练习术式。
伏黑惠在练习体术。
“你怎么今天脸比平时还臭啊,在守丧吗。”真希喊道,甩出一个漂亮的枪花。“真受够你了!想做我的对手也多少提起点精神吧!”
伏黑惠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皱着眉头,刚被击中的小腹隐隐一阵抽痛,于是他转过身去,吐了。
“惠,你没事吧。”熊猫充满担忧地说道,狗卷前辈也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木鱼花。”
伏黑惠摆了摆手: “我真没事,”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先回去了。”
“你……我刚出手挺重的,”真希道,“你还是先去家入小姐那边看看吧。”
“放心吧,我没事。”伏黑惠又说了一遍。
伏黑惠拎着外套走在回去的路上。余晖渐晚,太阳在西北方逐渐下沉的同时,银白色的月亮缓缓从树枝间探出头来。山间的小溪也被镀上一层银色,伏黑惠的倒影模糊不清,他躬身把手探进小溪里,从刚才起一直隐隐作痛的指关节立刻感觉轻松不少。
放心吧,他刚刚对真希这样说。
放心吧。五条悟也会跟他说这句话。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已经被五条悟彻底占领。
但是五条悟没有,五条悟的人生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部分,比如和家入小姐,比如和京都校那位名叫庵歌姬的老师。伏黑惠内心里涌现一种强烈的不平等之感,最终演化成唯一的欲望——他想要知道。
他本不应该想知道,明明不知道也没关系。
焦躁,不满,令人不安,伏黑惠有点愤怒,更多的还是恐惧,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可这个问题既越界,又无礼,绝不是他一个十四五的孩子应该在意的问题。
“惠也会有像孩子一样玩水的时候吗?”五条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伏黑惠下意识地收起手站直身体,五条悟双手插兜,罕见地没带眼罩,正笑着看着他。伏黑惠立刻避开视线,直视五条悟,就像是直视一颗温柔爆发中的恒星,哪怕隔着无限也依然叫人灼痛。
五条悟之前在什么地方,究竟都在做些什么,他永远不会知道。
“没有在玩,你为什么在这里。”
“哈,明明被我抓了现行。”五条悟嘀咕着“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给你拍下来之类的话”,接着说道,“你明明和我住在一起,回家的路上碰到我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明明说着只是【暂时】和他住在一起,三个月之后当惠问起时,五条悟突然讲起了整个宿舍区都在翻修所以暂时没有合适的房间这样的鬼话,最后两个人就这样在一套公寓内住了一年。虽说五条悟不是每天都回来,虽说两个人都有各自独立的生活空间,这也依旧让伏黑惠感到火大。
“禅院前辈说你在陪庵老师进行调查。”伏黑惠说道。“再说了,你前几天也完全没回来住吧。”
“啊。”
五条悟从喉咙里发出完全没有意义的声音。伏黑惠也猛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刚刚说了什么,脸庞瞬间发涨,近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过身向公寓的方向逃去。
“啊!”五条悟一副难以置信的口气,三步跨两步跟上伏黑惠,“惠,莫非你生气了!”
“没有!”
“那是撒娇?是撒娇吗?”五条悟伸手一把揽住伏黑惠,“老师真的很感动啊惠!从你小学到现在可是一——次——都没有冲我撒过娇呢!”
“谁在撒娇了,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伏黑惠强撑着体面,黑着脸要甩开五条悟的手,然而对方一米九的身高和成年人精壮的体格可不是盖的。五条悟的喜悦夸张得像个乐天派的笨蛋男高中生,让伏黑惠愈发无地自容起来。“快给我放开!”
“不要害羞嘛!” 五条悟站在他背后,将下巴放在他头顶上,揽着他摇来摇去。
“谁又害羞了……”伏黑惠的声音已经变得无力起来了。
05.
“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下周我就搬去宿舍了。”
五条悟从杂志后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
“欸?”
爱是诅咒。
承诺是诅咒。
好的坏的,一切束缚,责任感,道德感,善与恶,最后都是将人困死原地的诅咒。五条悟已经被很多东西束缚了,伏黑惠不想他再被更多的东西束缚。
他欠五条悟的金钱和人情或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但作为被五条悟照顾的后辈,伏黑惠觉得自己有责任在这一点上做到最好。
——他不应该成为五条悟的束缚。
“为什么突然要搬?”
“你问为什么……难道我本来不就该搬过去吗?”伏黑惠揉了揉乱翘的黑发,一边随口应答一边睡眼惺忪地走去卫生间洗漱。“夜蛾校长说宿舍翻修已经差不多完全完成了,我一直住在这边也不方便,所以还是搬过去吧。”
这样就很好,伏黑惠一边洗脸一边在心中过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解释,对于自己看起来十分自然而若无其事的发言非常满意。五条悟好一阵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卫生间门口传来:“为什么会不方便?”
“……”伏黑惠一时间也想不出哪里不方便。“总之不管怎样,等我入学之后也要搬吧,不如干脆早做准备省得到时忙乱。”
“那你可以先把一部分东西搬过去,继续住在这边啊。”五条悟提案。
“还是算了吧,要做就不如做得干脆一些。”伏黑惠道。
洗漱完后他开始吃早餐,五条悟跟在他身后在卫生间走了一圈,现在又坐回了他对面,盯着伏黑惠面色如常地进食,许久后突然向前一趴:“惠。”
“又怎么了……”
“住在这里不好吗。”五条悟用那双湛蓝的漂亮眼睛望着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也觉得一回家就看到惠会更开心一点。”
撒娇,又是撒娇。
永远没人能拒绝的男人五条悟,在没有理由阻止伏黑惠的决定后,开始撒娇。
伏黑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你真的二十八岁吗?”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伏黑惠。
“而且为什么要说‘也’啊?”
“……”
“我今晚就开始搬东西了。”
五条悟惨叫一声:“不要搬走嘛,惠不要我了吗——!”
“我搬去宿舍平时也完全可以见面吧……每天都要进行咒术的训练。”
“明明只要我在高专,就有好好给惠做早餐,为什么如此突然……”
“我吃食堂也完全没关系……”伏黑惠只觉得无语。
“都是借口,说不定是有了女朋友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找借口一定要离开……”
“自说自话也要有个限度!”伏黑惠忍无可忍道,“和女性来往更多的明明是你吧?倒不如说我一直住在这里对你来讲才更是个麻烦吧!”
“哈?”
“被一个小屁孩霸占了住处,有了女朋友也不可能带会来,谁知道你不在家里住的时候都在外面干些——算了,”伏黑惠勉强按耐住烦躁,三两口把煎蛋面包塞进嘴里,逃似的从公寓内离开。“我先出门了!”
这一整天的训练中,伏黑惠都完全无法集中精力,一方面恐慌于晚上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五条悟是否还会阻止他搬走。一方面又担心他是否会追问清晨时自己的爆炸发言。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恼怒之下从嘴里吐出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无法为自己的发言做出合适的解释,一整天都像等待踏上刑场般惶惶不安——结果预想中的刑罚并没有到来。伏黑惠硬着头皮回到公寓时,从餐桌上拿起一张写着“紧急任务,离开三天。”的纸条,叹了口气。
如果他收拾地快一点,三天内应该也能完全清空公寓……吧。
这算什么,为什么我要表现得像逃走一样?伏黑惠将纸条翻面,纸面上写着加粗加黑:“不许搬走!”四个大字。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伏黑惠想道。
哪怕极力回避,不知不觉中建立起的羁绊,都已经有如此恐怖的束缚力量吗?、
伏黑惠从未如此逃避过时间。
清晨睁开眼睛时,看书时,训练短暂休息的时候,他的脑海内都换短暂地闪过那个念头——啊,五条老师就要回来了。
还有三天时间。
还有两天。
只有一天半了。
……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说辞。
五条悟原来是令他这么难以招架的人吗?
然而最终的时刻,还是来得要更加突兀一些,伏黑惠无精打采地走回公寓,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五条悟蹲在自己收拾完摆放整齐的纸箱旁,用那种不知道是撒娇还是指责的语气说道:“有的人完全不听话嘛。”
“……为什么你提前回来了。”
“啊,一想到惠还在家里等我,所以动力满满一不小心就全力祓除了。”五条悟张口就来,与此同时遥远的地方,伊知地正焦头烂额地承担着本来应该五条负责的善后工作。“结果一回家,发现有的人东西都打包好了,是不是我再晚半天回来,整个公寓就要完全空掉了啊?!”
“……是。”
“你竟然还敢承认啊。”五条悟气哼哼地说道,随手提起桌上的小纸袋递给他,“你的。”
又是伴手礼,伏黑惠接过:“什么?”
“姜汁软糖。”
“……”
“惠很喜欢姜汁制品吧,我有注意到哦!”
“……”
“要尝尝吗?”
伏黑惠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袋子。
自说自话的五条悟竟然充分考虑了他的喜好来选择伴手礼,不得不说,就算是伏黑惠夜一时间惊讶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接受五条悟送给他的伴手礼。这算是对于拒绝了五条悟的补偿吗?
“吃了这个的话就算答应不再搬走了哦。”五条悟的声音冷不丁地冒出来。
伏黑惠的动作停了。
06.
伏黑惠把已经开封的姜汁软糖放在桌上,抬头看向五条悟。
“你……能不要再像小孩那样撒娇吗。“伏黑惠忍无可忍道。”究竟是你大我十三岁,还是我大你十三岁?!“
“啊真搞不懂你——你在生气些什么啊!”五条悟仿佛也被按下了开关一样,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我有做什么会让你生气的事情吗?说到底为什么突然要搬走啊?我不是你的监护人吗?你也完全没和我商量吧?”
问题连珠炮般砸来,伏黑惠勉强稳住阵脚:“啊是啊,我火大又怎样,还不是你一直胡搅蛮缠,所有的事情都完全自说自话。我只是搬去宿舍住而已,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纠缠不休啊!”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五条悟抬高声音,“只是搬去宿舍住【而已】的话,完全不搬也可以吧!话说你从我上次和歌姬执行调查任务之后就完全不对——歌姬?你不会是因为歌姬在不高兴吧?”
“哈?”五条悟的话恰巧击中了伏黑惠内心不太想提起的小秘密,他埋头弯腰抱起自己的箱子。“我为什么要因为京都校的老师而不高兴啊?不管怎样,反正我已经决定要搬走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多少帮我搬一下——喂!”
伏黑惠话说晚了,五条悟一个响指,他怀中的纸箱就猛地爆开,本来全部整齐叠好的衣服爆了他一脸,伏黑惠被砸了个仰倒,撞在墙上。
伏黑惠:“……”
五条悟:“……”
伏黑惠站在满地凌乱的衣服里,脸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声音低沉:“喂。”
五条悟立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拿起桌上他带来的伴手礼:“吃姜汁软糖!”
“……我应该说过不要撒娇的吧!”伏黑惠怒吼道,怒气冲冲地把箱子放在地上,五条悟其人,他打又打不过,只能火大地在心中狂骂,低头开始收捡地上的衣服。
“姜汁软糖。”五条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地说道。
伏黑惠黑着脸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
“特意带给你的。”
“不吃。”
“……”
“……”
“喂,给我收下。”
“……”
伏黑惠转过头去,五条悟的表情果然已经变了。
一瞬间他有点想笑,他都快要忘记了,五条悟这家伙平时装得天真爽朗,自说自话地对身边所有人撒娇,本质上还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娇气贵公子,与每个人缔结的每段关系中,只要是他给的,好的坏的,都要收下。
天上天下,五条悟不接受被任何人拒绝,他的纵容走到极限了。
然而伏黑惠也是个软硬不吃的别扭家伙,五条悟那句略显强硬的话一出来,他立刻站起身就要走。下一秒,伏黑惠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五条悟向他倾了过来,闪电般地探出一只手,拇指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将软糖塞进了他嘴里。
桌上的水杯晃了三晃,水沿着桌面淌下地面,椅子翻倒。伏黑惠重心不稳地退了两步,转头就要吐掉口中的东西。五条悟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将他重重按在墙上。另一只手紧紧箍着他的下巴。
软糖的夹心破掉了,粘腻的糖汁从他嘴角溢出,蹭在他脸颊上。伏黑惠挣扎了两次,颌骨发酸都没能吐掉那颗软糖。他伸手去推,两人都没使用咒术,或者说,这确实不是什么值得使用咒术的矛盾。
沉默。
挣扎。
喘息。
衣服摩擦的细碎声响。
伏黑惠失手扯掉了五条悟的眼罩,下一刻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真的太近了。
太近了,五条悟站得太近了。
伏黑惠没有去看那双宝石般的、天赐的眼睛,紧紧靠着那身气势和肉体的力量,五条悟就已经压倒了他。对他来讲,五条悟的一切本来就具有压倒性的力量。那人的气息全方位的盖了下来,将他瞬间变成了一颗无能为力向着闪耀恒星坠落的石粒。
喉头滑动,最后伏黑惠还是咽下了那颗糖。
“为什么生气呢?”
五条悟手指蹭过他嘴唇上沾着的糖汁,声音很轻,仿佛羽毛。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五条悟的手指还停留在他嘴唇上,他寻找着伏黑惠的视线,强迫他回视自己。“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问题小孩。”
“明明不讨厌甜食吧,但是却从来不肯吃。”
“吃不了辣也从来不说,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下去。”
“明明很好奇我吧,为什么不问呢?”
“你的脑袋里究竟在发生什么化学反应,真希和熊猫都说你最近完全不在状态。”
“……没有不讨厌甜食。”
“什么?”
伏黑惠喘息着,心跳剧烈到甚至身上带起薄薄的汗意,他抬起头,用那种固执而倔强地眼神看着五条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直视那双眼睛。
青春期少年的冲动总是来得如此突然,无法遏制,仿佛血管中奔游的猛兽。
“我讨厌吃甜。”
如果。
——如果他吻上去。
如果他做出这种事,五条悟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07.
伏黑甚尔不是一个好父亲,准确来讲,应该是超烂的父亲,所以惠比与他的同龄的孩子更早地成长了起来。
当然,这种早熟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人觉得小孩目睹父亲滥交、赌博、酗酒,对自己的孩子说“啊——你叫什么来着?”是好事。但是这种早熟赋予了伏黑惠近乎极端的性格,他几乎从不冲动行事。
他很年轻,他可能会犯错,但那些也都是深思熟虑之下的错误,他从不是会冲动之下就做出什么未经思考之事的毛头小子,按照禅院真希的来评价就是:“你没有青春吗——?”
伏黑惠当然不可能没有青春。
——可能只是来得有点晚罢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可以说有点孤注一掷地冲五条悟撞去。
五条悟的手指本来还搭在他嘴唇上,他微微一动,对方立刻察觉到他的企图,放在他下巴上的手变了位置。伏黑惠的嘴唇触碰到了他温热地掌心,随后带着惯性,在五条悟的嘴唇上撞了一下。
一阵沉默,伏黑惠微微睁大眼睛,两个人古怪地对视着,数秒后,五条悟缓缓放下了手。
伏黑惠已经讲不出话来了。
冲动去吻年长自己十三岁的老师已经是很糟糕的事情了,更糟糕的是他竟然还失败了。这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伏黑惠的青春只一个瞬间就结束了,他甚至不敢去看五条悟的眼睛。
依旧是一阵沉默,五条悟似乎也一时间找不到措辞。伏黑惠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打量了下对方的神色。
没有责难,没有厌恶,甚至没有拒绝。五条悟只是看着他,用甚至算得上温柔的表情。
将伏黑惠从这要命的对峙当中拯救出来的是夜蛾校长。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两人就仿佛收到讯号一般动了起来。五条悟立刻松开了压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转过身去掏手机。伏黑惠则背过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找回来一点自我。
“惠。”五条悟按下拒接之后说道。
“别!”伏黑惠说道,抬起一只手。“先……先什么也别说。”
总是自说自话的五条悟没有给予他能让他短暂喘息的沉默。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恒星向他发问。
“……不知道。”伏黑惠答道,几乎要为自己的答案感到绝望。然而下一秒,五条悟用意料之外的答案回应了他。
“啊。”那个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很轻地响起。“好巧。”
伏黑惠背对着五条悟,无法转身,几乎没有继续开口的勇气。
……到此为止吧。
本来就不该是这样。
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极力想要避免的束缚吗?
伏黑惠是个贫穷的人,金钱、力量、重要的感情,他都没有多余的能分给他人,至少在不成为他的束缚这件事情上,总还做得到吧?
五条悟却在他背后笑了起来。伏黑惠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那种能量就知道他相当开心,脸上一定挂着那种仿佛男高中生一般的傻乎乎的笑容。
“惠还是冲我撒娇了。”伏黑惠依旧垂头丧气,但五条悟的兴奋情绪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我很高兴。”
“看出来了……”
“惠要是能多撒撒娇就好了。”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再说,你的教学方针不是把严厉当作温柔吗?”
“训练中我当然不会手软。”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坦然答道,随后再次一记直球打来,“但是惠要是在别的方面能多依靠我一点就好了。”
真是受不了。伏黑惠几乎是绝望地想道。
“你不是在跟那个女人交往吧。”伏黑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断一下现在这个无限接近于表白过后的浪漫气氛,把这个折磨他很久的问题问出口。
五条悟明显愣住了,沉默数秒后才茫然发问:“你说谁?”
“京都校的庵老师。”
一阵漫长的沉默,五条悟的表情简直可以用裂开来形容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她?”
“……”
“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消失了——不,男人也一起都消失了,我也不会和歌姬在一起啊!”
“……”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错觉我会喜欢她?”
伏黑惠一时无言以对,五条悟的脸上仿佛写着“你刚刚问出的问题真的很蠢耶”,令他也突然窘迫起来,勉强自己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总之你不可以和她交往。”
“所以你是一直在因为这件事情闹脾气吗?”
“谁闹脾气……!”伏黑惠道。“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形容得像个小学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五条悟举手投降,没等他在说什么促狭伏黑惠的话,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夜蛾校长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一副他不接电话就不罢休的气势。五条悟又按下拒接,自言自语道:“啊,伊知地难道去找那家伙告状了吗?我现在就去打他。”
“你……”伏黑惠难以置信道。“你莫非是没完成任务提前溜回来的?!”
“我怎么说也有好好祓除咒灵啦。”五条悟抱怨道,“只是把收尾工作和任务报告交给伊知地代为负责而已……”
伏黑惠:“……你还是赶快去找夜蛾校长自首吧。”
“我才不想被送去教导。”五条悟虽然这样说着,依旧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向公寓外走去。
“我马上就回来。”
“知道了。”
……
“喂。”伏黑惠突然冷不丁地叫了一声,五条悟于是回头。
“不许和那个女人交往,”伏黑惠说,“其他人也不可以,男人和女人都不行。”
五条悟笑了一声,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
从山上一路走下来的时候,五条悟抬头看了看晴朗夜空中的青白月色,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撒起娇来变得更难缠了。”
The End
昨天想的加笔忘记添上了!
大概是事后五条悟给歌姬打电话:惠竟然误以为我喜欢你真的是笑死我了,我怎么会喜欢笨蛋歌姬呢哈哈哈你说他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歌姬火冒三丈:“啊!是啊!那家伙绝——对——脑子有问题吧!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缺根筋八嘎!”
然后怒摔电话(
后续大概是,伏黑惠还是搬出了五条老师的公寓,五条老师撒娇打滚未果只能生闷气。
不开口讲喜欢,大概还是文中所讲的担心情感所带来的束缚的原因,但在笔者眼里五条悟是十足的肉体派,所以估计很快就会缠着伏黑惠在他耳边来回念叨sukisuki。
以及文章结尾五条悟说伏黑惠学会撒娇变得更难缠了,我写到这句的时候真的想大声咆哮,难道你不才是经常撒娇让你周围的人全无办法只能大骂笨蛋的家伙吗!